命理的结界已经成型，霄然的力量在不断衰减。雷神借势召唤惊雷朝霄然击去，正中胸口！
他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黑血，魔气又减三分。
顾不得这么多了！
我捏起法诀，趁众人围观大战，用我仅剩不多的修为腾空而起。我这种人物，能参与这种打斗，也算是值得了。
就是不知道云笙死了，我还在不在。
我冲进阵法之中，将自己的剑插入阵眼，随后腾空，抱住了霄然，为他受下了苍决的灵力。
「噗——」
真……疼……
我若死了，渡劫失败，必有天罚降下，他们再无法追杀霄然了。
前世欠下你这么多，我既做了云笙，就替她还了吧。
我看着霄然泪眼婆娑的丑样和手足无措慌张的样子，用仅剩的力气扯出一点笑容。
「别再恨前世的我，今后有缘再相爱吧。」
灵体渐渐消散，我能闻见空气中淡雅的味道，是我的本体在溃散。
我可能赌输了……
苍决这样强的力量，可能直接令我魂飞魄散无法重聚神识啊。
……
17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他的眼睛乌黑乌黑的，却清澈又明亮。
我用手指划过他的鼻峰和小嘴，给他点上了泪痣。
世界之大，我是如此寂寥。
千年前天地浩劫，万千上神中只剩下我身负古神之力。
于是我被他们高高捧起，关在上界，哪也不能去，我的本体源源不断为他们供应灵力，救治那些死去的魂灵，重塑三界秩序。
苍决说，只有这样天下才能安定，只有我哪儿也不去，他们才会安全。
因为古神之力在我身上，我是被古神所选中的人。
我就这样，孤单、无所事事地，活了很久很久，直到这个眉清目秀的小鹿闯进我的世界。
这个小小少年，他的本体有两个鹿角，怪是可爱，不像我，只能化作一股清泉。他说他叫霄然，我偏爱唤他小鹿。
他是被魔族送上来的，好像是要送给苍决，可是，苍决要一个少年做什么呢？
「姐姐，我逃到你这里，你会将我交出去吗？」他问我。
我垂眼，想了想，摇了头。
心里想着，我就自私一回，就一回。
他头上的伤痕，实在让我难受，神魔本是同源，他们不该如此伤害一个少年，纵使有人祸乱三界，也并非他的过错。
但他的魔角被毁，已无法再痊愈。
我只能取下自己的神骨，为他重塑鹿角。
取神骨，如同剜心，境界跌落，命悬黄泉。
但是唯有神骨能为他重塑魔角。
就当是，替神族赎罪吧。
我闭目，引动恒河为我护法，取眉心之血，忍住剧痛，剔下神骨，给他做角。
事后，我足足昏迷三月，为保他，我留下结界，连苍决也无法入内，却也在无意中将他困在这里照拂了我三月。
我醒来之时，他乖乖地在替我煎药，难为这一方小天地里，他还能寻得这些。
「你哪儿也不能去？」他好奇地问，似乎并不嗔怪我困住了他，反而在心疼我。
我点头。我所在的地方是恒河，一片寂寥。
他知不知道自己有角了呢？
总之，有了新的魔角，他恢复得很快。
我替他塑角以后，他倒是机灵，老是溜出去给我拿些新奇的玩意，或是我许久都没有再碰过的东西。
他修为不错，数月便已经能自由出入恒河与天界而不被现。
日子久了，他变得比我还高出一个头来，按照魔族的标准来算，算成年了。
他带了几坛酒来，郑重其事地告诉我这个事。
我上下打量，才现，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是个身材挺拔的壮鹿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