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非心上人。
自那日银杏树下,烬川说自己是时越的时候,我便知道,时越已经死了。
我疯了一般,日日去国师府找烬川,也是因为,他扮演得太像了。
那份清冷自持,那份孤傲孤寂。
我看着烬川,一遍遍怀念着时越。
只是不知为何,烬川一直不愿我靠近。
我只能另寻他人,托皇兄找到了广阳侯世子。
谁知,烬川又来宫殿堵我,愿意做时越的替身了。
我欣然接受。
为了迷惑宫中的栖国眼线,烬川扮演得很称职。
只是,悬于国师府的那柄青龙剑,却仿佛时时刻刻提醒我,他不是时越。
祭月节前一天,我与烬川并肩走在雨中。
我又想起了十三年前的祭月节。
看着烬川,不由忘情,吻了上去。
我心想,若是烬川可以一直扮演时越,该多好。
我们可以一起过一个又一个祭月节,在银杏树下拥抱一次又一次。
就好像时越还活着。
曾经照亮我的月亮,从未离开。
现在,梦醒了。
我猛然抽出烬川腰间的青龙剑,便向自己脖颈斩去。
烬川抓住了剑刃。
血从他白皙的掌间,一滴滴落下。
「放开!」
我使出全身力气哭喊着。
泪水淹没了我的脸庞。
「时越要我护你周全!」
烬川手腕一动,将剑刃指向他的胸口:
「你若有任何闪失,我还有何颜面去见他?不如先杀了我!」
我想将剑从他手中抽出,青龙剑却分毫未动。
烬川眉眼凛冽,眸中映着门外的熊熊火光。
他将手中的剑刃向胸前挪了一寸。
剑尖已堪堪刺入铠甲。
「不……」
在我动摇的那一瞬间,烬川长臂一伸,从我手中夺走剑柄。
青龙剑清脆落地。
他紧紧抱住了我。
「卿尘,别怕,还有我。」
烬川嗓音沙哑。
我在他怀里蜷缩着哭泣。
似是要把身体里的最后一丝气吐尽。
14
后来的展,如我所料。
栖国被降罪,正式纳入离国国土。
阿幼被赐死。
皇兄说,为了给我个交代,要午时在菜市口问斩。
我拒绝了。
我端了杯毒酒,走下幽暗的石阶,去地牢看阿幼。
她娇小的身躯,被比她手臂还粗的镣铐锁着,白净的小脸上满是污渍。
地牢很暗。
就像我和阿幼曾经一起度过的那段艰难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