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避开我的目光，垂下眼眸。
我从未见公主露出这般脆弱的表情。
「姑且算是吧。」
7
一日，卿陌带了芍药花，来我的寝宫。
我想起几年前的那一日，卿陌也是拿着这样灿烂热烈的花，站在月光下，静静望着我。
「欹红醉浓露，窈窕留馀春。」
我喃喃出声。
卿陌蓦地笑了，眉俊目朗。
我被他勾人心魄的笑容晃了神。
他的下一句话却让我心跳骤停：
「身为栖国人，你的离国语说得倒是流利。」
什么？
手中的芍药花掉落在地。我颤抖着手，冷汗涔涔。
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陛下在说什么？」
「你与阿尘拿去集市上的女红，绣了只有栖国才有的纹样。」
我那时，确实还未学会离国的刺绣。
原来在那么早的时候，他便已经知道了吗？
我突然周身寒冷。
这几年，卿陌对我的柔情蜜意，原来都只是演戏吗？
现在想来，「沐」字，也有「水淹栖国，栖国归西」的含义吧？
我头昏脑涨，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卿陌一把扯住我的手腕。
腕间，珊瑚珠手串被扯断。
噼里啪啦——
血红的珠子摔了一地。
「这里便是你的寝宫，你要到哪里去？」
卿陌挑眉。
漆黑的眼眸里，是我看不懂的情绪。
「朕知道这几年，你给栖国送去的都是假情报。朕也不会为难你。」
我闭上了眼睛。
是的，我自小是孤儿，被栖国捡去培养成细作。对栖国的记忆，全然是黑暗冰冷的，其实并无好感。
一生中最温暖的时刻，是与公主在一起的日子。
为了公主，我本已不准备再为两国增添纷争。
而卿陌甚至亲自下场来诱惑我，为我在离国和栖国之间的抉择，加了一道保险。
实在是用心良苦。
「陛下想要我做什么？」
「找到栖国余孽的营地。待朕举兵剿灭后，可保边境安宁，百姓安乐。」
卿陌的大手，很轻松便环住了我的手腕。
他凑近我，声音越来越轻，却重重砸在我的心里。
「阿尘也会过得更好。」
8
栖国的统领见了我，十分高兴，要我将万宁公主带给他：
「她是那个狗皇帝的胞妹。若是用她做人质，不愁狗皇帝不答应我们的条件。」
这件事竟会和公主扯上关系，是我没想到的。
「我是妃嫔，也可以做人质。」
栖国统领看了我一眼，嗤笑道：
「帝王寡情，怎会为了一个妃子舍弃江山？」
他摸了摸蓄着胡子的下巴，狭小的眼睛里挤出精明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