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鬼怪?”轩辕野蹲下身,到我旁边。用木枝轻轻拨开了死者的一只手,竟是一片巴掌大的白色鱼鳞!
我当时就惊怔了——
又是鱼鳞?与弯弯哥哥房间里留下的那片,应该是同样的来源!
“阿黛姑娘,你认识这东西?”轩辕野多半是看出我的表情异样,将鱼鳞递过来问我。
我点头。如实回答:“这应该是一条有三千多年道行的白唇鱼。”
“这么说,汶水河道河床内的翻乱真的不是那个什么狐妖所为?而是这条畜生?!”
我不能确定,也不敢妄下论断。只好蹲在那两具尸体面前,慢慢观察。
就在这时,我现其中一具尸体的下颌上有个非常奇怪的伤口。
大约有一个指头宽,青紫的颜色,像是重重的吸盘。
“精元。”我浑身一凛:“这两个死者,都是被妖吸干了精元!”
我不由地想到了之前被洛西风他们救回来的周文斌,要不是及时赶上一步吓跑了狐妖兮楉,只怕那可怜又可悲的男人也要同这两个死者一样迷之沉入河底了!
可是——
伸手压了压尸体上的伤,中空泛白,脓水肆意!这不是狐妖的咬伤!
狐妖有利齐,吸元之时多从人的后动颈子下口,咬伤多呈现出蛇状。可是像这样从外观看不出咬痕的伤,多是水族造成。
大多数的鱼都有触须,将触须轻轻吸在被害人的中喉附近来吸取精元。
“所以这两个人并不是灵狐所害?”轩辕野问我。
“王爷,我要出府一趟。”看看外面的天已经呈现了鱼肚白。我得去确认很重要的一件事——
“我陪你一起?”轩辕野道。
我摇摇头,说我要去找一个朋友。她刚刚分娩不方便见客人。
“王爷如果致力要将这些怪事惨案彻查到底,那么请按阿黛说的准备一些东西。”我站起身之前,给两具尸体蒙上了白布:“我需要近三年来所有失踪的人口的案例,我总觉得这两个人将不会是唯一的两个受害者。”
轩辕野派了马车送我出府,阿宝带着弯弯跟我一起去。
等到了东城街的时候,鸡都叫了。
阿宝问我为什么看起来一点没精神,我没有心情多解释。一方面是因为洛西风,另一方面更是因为我觉得这看似简单的事情之下,有个逻辑不通的地方,却一直想不明白是哪里不对劲儿。
“阿黛,你是不是跟洛西风吵架了?”阿宝可真是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没有。”我拄着下巴望向窗外,弯弯在我膝盖上呼噜呼噜的,梦里撇撇小嘴儿,喊了声‘哥哥’。
“阿黛,我总觉得洛西风也可能是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对你的感情。”
“所以来不及了。”我苦笑一声:“如果他什么都不知道,有些东西还能慢慢缠绵进习惯。如今什么都知道了,就好像在两人面前硬生生拉开一条楚河汉界。感觉别别扭扭的。唉。”
“你还能活很久呢,这一世不行再许下辈子呗。”
“万一下辈子他长得很丑呢……”
“切,你还说你不是看脸。”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其实阿宝,可能连我自己都没觉,在不知不觉中,我爱洛西风已经……跟苏砚没关系了。”
阿宝长叹一声问世间情为何物,然后用一块香喷喷的手帕盖在小胡萝卜身上。眼里温情似水,看得我满心酸楚。
你就不要在刚失恋的单身狗面前秀恩爱了好么!
结果马车停在奈何家的院子外面,一眼就看到周文斌蹲在灶房前,一边熬汤一边抽空做木雕的小床,我觉得我受到了暴击伤害。
“阿黛姑娘?你怎么来了?”他冲我打招呼,手里却没放下正在给奈何盛粥的碗。
“奈何姐好么?”
“恩,在里面喂奶呢。快请进吧,没吃早饭吧。我这儿再烧点——”
我隔着窗棱,看到晕出浅灯下的身影,恬静安宁。妖与人结合生子,便意味着放弃千年的寿命,从此色褪老衰。
所以我始终想不明白,奈何没有前世纠缠,没有未了心愿。那为什么不愿意再等等?
等到一个比周文斌更好的男人,值得她轰轰烈烈地走完这一生。
直到现在,我想我多少可以明白了什么叫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阿黛,你怎么来了?!”奈何的气色好了些,短短几天时间竟似胖了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