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洛西风的胸膛就哭了:“师父,就是死我也要跟你在一起的。我答应过你的。永远不会离开你了!”
“傻瓜,”洛西风的大手拂过我的泪眼,捏着我的鼻尖,最后再次扭住我的腮颊:“听话。灵狐的幻界太强,实在有损修为。你再待下去会受不了的。”
我连连摇头:“我没事,能扛得住。师父你呢?你…你还好吧?”
洛西风拧着眉,半天才说出两个字‘不好’。而后突然就偏过头,吐了一大口鲜血。
“师父!”我惊骇不已,一把拉住他试图要收回袖子的手腕。指尖触到脉息的一瞬,我整个人都快僵住了——
“你……你在救周文斌的时候,用的是逆功转阳的法子?”
“别大惊小怪,修为失了还能再练。”洛西风试着从我怀里挣扎起来,撑了几下都没撑住。最后软绵绵地躺在我胸上,居然还笑着说:“对不住了,阿黛。为师暂且把你当男孩,不算轻薄吧……”
我气得眼泪都出来了,咬着唇拉高语腔:“师父你怎么能这样!横天逆日功之至刚至纯的内功,你这么硬生生地抽脉回阳。身体会有多重的负担,自己不知道么!”
脉搏空虚,内息沌乱。我恨我自己竟然拖到这一刻才现。
洛西风靠在我怀里,气息游得又轻又弱。墨黑的长铺了我一肩,却偶有几根丝被血迹黏在棱角分明的面腮上。
我伸出颤抖的手,试着帮他拨去。他却就势攥住了我冰凉的指尖,对我说:“阿黛,奈何是你最重要的姐妹吧。她们一家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
我?!我什么我。洛西风你想要当仁济天下的大英雄随便!别说这么让我心有愧疚的话好么?
洛西风话锋一转,笑容和血绽放:“我是说,你别传出去……我可不想让我爹笑话死……”
只觉得自己抽泣不已的肩膀,突然就像解了穴般轻松了下来。我也不知洛西风的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滑下去的——
三年多来,我想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抱着他,看着他。
而他也比以前乖多了,既不会推开我,也不会捏我腮子,甚至不会冷嘲热讽。
可是为什么,我的心却像死了一个来回那般绝望到极点?
“师父……师父!洛西风!!!”
雷电小了不少,紫云卷和着浓雾在天边徐徐淡淡,忽明忽暗。
我拖起洛西风沉重的身子,试图把他搬离翻天域的幻心附近。那里戾气太浓郁,伤身又伤神。而他现在的伤势,实在抵不住这样成倍削压的损耗。
我将他扶在臂弯,卸下随身的水壶想要喂他一些水,却现根本连一点都就灌不进去。他的牙关咬的就像雪白的贝壳,我好不容易逮到可以捏他腮子的机会。却觉自己早已没有了除心疼以外的任何一种心境。
“洛西风,醒醒,醒醒啊!”
我的泪水落在他松动的睫毛上,沿着精雕玉琢的鼻梁一路划下——掠过腮边,沁进唇角。
奇迹般的,洛西风竟然伸出粉红的舌头轻轻舔了一下。
紧实的喉结咕咕一动,轻蹙的眉头渐渐舒展。
原来他更喜欢我的眼泪?可惜我一欣喜,竟是哭不出来了!
“阿黛……”洛西风微阖着眼帘,叫出我的名字。
我连忙点头说我在。并用双臂环住他的腋肋,将他整个人拥提在怀。
我的脸颊湿润着他滚烫的额头,胸膛挤着他宽厚的肩背。就好像要用自己一切的力量,守护住他渐渐熄弱的生命力。
后来洛西风说:“阿黛,你勒得我……无法呼吸了。”
还有心思开玩笑,分明就是不会死的对不对?
我抹了抹焦急的泪水,试着把他的身子推直。
“阿黛你……做什么?”
“你别说话!”我甩开袖子,啪啪封了他身上的几处中枢大穴。
我想要用灵力压住洛西风体内那两股逆功回阳的戾息,又担心他的内伤经受不住。所以先抑住自己三焦四络的阴柔内功,可是他拒绝——
“阿黛你别乱来,你……听话,这样子会伤到你的!”
我随手连他的哑穴一并点了——
“洛西风,我虽然入你门下为徒,但并不表示我事事样样都要你保护!”
我抬手抹了下眼角的泪水,盯着他焦灼又虚弱的目光:“师父,阿黛不忍你受苦。你把脉门打开,我帮你疗伤!”
洛西风的身体很烫,至纯至阳的横天逆日功对我这种冷血的水族精怪来说,简直就是把冰放在火上烤一样。
虽然我知道在这样凶险的幻境之中,我就是倾尽全力也不过是杯水车薪,但我就是自私地想要为他做点什么,大概才不会那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