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符烧成灰，他把剩下的那张符盖在碗面上，嘴里不知道念着什么。
许久之后，神算子咬破自己的食指，对着那个碗，虚空画符，额头不断有汗滑下来，好像这一连串的动作极费他的心力。
我斜着一瞧，此时碗底的灰烬和血迹已是搅成一团，在碗里旋转不停。
神算子没有理会旋转的黄符，而是拿起水壶往那里面加水，待水一加，黄符旋转的度慢了下来，盖在旋转的水面上，神算子又从身上掏出一张空白的符，扔进了碗里。
须臾之后，那个空白的符慢慢浮现出一个字，是“问”水迹的字样。
这特喵的，我更不懂了，问谁啊问？搞了这么大动静，还是跟无字天书一样，这是要字谜吗？
我抬起头看向神算子，现他瘫软在座位上，此刻的他，像一下子老了许多岁一样，头尽数花白。
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这时，神算子先开口了，“我能算的就是这么多了，至于其中玄机，还是需要你自己去参悟。”
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此刻涌上了一股莫名的心酸，于是开口提醒，“你头白了。”
“无妨。”
神算子淡淡然的态度，仿佛早就料到了，丝毫不惊奇。
“你知道会这样，还要帮我算？”
神算子却像是缓了过来似的，喘气已经恢复了正常，“我说过，你与我有一定渊源，还有，你注定有贵人相助，就当我也是其中一位吧。”
我愣在了原地，我何德何能让一个陌生人愿意为我折寿算卦，而神算子却凑近了我的耳旁，用只能我听见的声音低言。
“离开你身边的这个男人。”
神算子说的是陈述句，没有一点犹疑的语气，他不是只算出来个“问”字吗，这又是什么意思。
离开秦子墨？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离开他，我根本做不到。
神算子像是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疲惫，“我看见，未来有一天，你红着眼睛，想要杀了他。”
我立马推开了他，你为我算卦，我很感激，可是，你凭什么乱讲这些。
我那么喜欢秦子墨，他是我的光，是这个世上我最珍贵的东西，我怎么可能想要亲手毁掉他。
“你骗人！”吼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秦子墨本来是立在一边的，听到我的哭腔，赶紧迈向了我，大手紧紧握住我。
清茶的味道，此刻熏得我更想哭了。
秦子墨将我往怀里一带，擦掉我眼角的泪，有点局促不安，紧张得问我，到底算了什么，怎么哭鼻子了。
这么温柔的人，我怎么可能会想去伤害他，我还要给他暖手暖一辈子呢，我怎么会……
秦子墨把我按向了他的胸口，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像哄小孩似的拍着我的背，“大庭广众哭鼻子。”
“你嫌弃我？”
“怪我，怪我把你惯脆弱了！”
这的确是事实，就好像儿童摔倒了，没因为疼痛哭泣，但看到亲人后就会放声大哭，对秦子墨，我就是这样。
没他，我可以很坚强很坚强，有了他，我可以脆弱得想哭就哭。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从秦子墨怀里钻出来，看向了神算子，秦子墨从口袋里掏钱递给神算子，我没有阻拦。
秦子墨的表现很奇怪，因为如果换成平时，谁惹我哭了，他哪管对方是谁，为了什么原因，必定出手教训了。
秦子墨真的变了很多，越来越温柔，越来有人情味了。
神算子没有故意推脱那钱，也没有伸手接，就任由秦子墨放在那张桌子上面了。
秦子墨牵着我的手离开，我们向着那个叫常土的房子走，身后却传来神算子干枯苍老的声音，“好好照顾她，如若辜负，便是此生不复相见。”
秦子墨握我的手紧了紧，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我们走到那个门口，没有上锁，人应该是回来了。
站在门口，我看向秦子墨，“你不问那个神算子对我说了什么？”
“不管说了什么，我相信，他是为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