琐玥刚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凰殇昔掀开被褥走下床的那一刻,她脸色一变,急忙走上前搀扶住凰殇昔险些跌倒的身子。
“主子,你要干什么去?”
凰殇昔没有回答,她定定站在原地,咬住下唇,缓过身体上传来的剧烈疼痛,额上的薄汗更多了。
直到她逐渐习惯了这样的痛,她才迈开脚步,可是身体到底是虚弱的,本就残败的身躯被剧烈打击过后,怎么会能这么快恢复过来。
还是琐玥反应快扶住她,才避免了摔下去的危险,琐玥急得眼睛都红了,“主子,你要做什么?你告诉琐玥,琐玥替你做!”
凰殇昔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得厉害,“找我的凤袍过来,我要……上朝!”
紫荆国的朝堂上,文武百官都在,这个时候,没有人敢穿暗红色的朝服,官员们不约而同地穿上了白衣,即使知道是不合礼数的,但是因为摄政王的死,全国都穿上了白衣。
本是带着忐忑的心里的,知道看到凰殇昔也是一身白色的凤袍,这些人的人才松了下来。
只要是尊重摄政王的事情,果然,女皇是不会责备的。
整个朝堂都是一种沉闷低茫的气氛,每个人的身上都被哀伤和肃穆所缠绕,摄政王的突然逝世,让每个官员心中沉痛悲鸣。
对于摄政王逝世的原因,凰殇昔没有说,导致全国上下议论纷纷,甚至有人怀疑摄政王的死与女皇有关,可,谁又敢说呢?
摄政王对女皇的疼爱甚比紫荆先皇,他们在今时今日之下,绝不会掀起什么波浪。
他们都不想让摄政王走得不安心,让摄政王死都不能安息。
凰殇昔由琐玥搀扶走进来,受到如此重创,这个破败不堪的身体很难自己站起来,不是由人搀扶着,怕是难以走动了。
她的身体,已经一日不如一日了,恐怕再过些时日,她连站起来,都是一种奢侈了。
她一步一步,步伐十分的缓慢,她慢慢且艰难地坐上帝位,听着下方文武百官的高呼,她面无表情,脸部轮廓根根冷冽。
“众位爱卿,寡人今日让你们匆忙上朝,是有一件事需要宣布。”
整个大殿内一片严肃,所有人都板着一张肃然的脸,沉重的气息十分压抑,几乎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摄政王的死,寡人心中十分悲痛……寡人知道,摄政王在你们心中的地位无人能比,更是我这个半路横插出来的公主没法比拟的。”
她不带停歇地说出这么长一句话,话音刚落,她便大口喘息,胸膛剧烈起伏,所有人看在眼里,惊在心里。
“寡人不能让摄政王死得不明不白,摄政王的死,若是不给个交代给紫荆的百姓,相信没有一个人会甘心,今日上朝,寡人便要给个交代,来平息紫荆百姓的愤懑!”
大殿之上,百官们听到这一席话都是诧异讶然的,各自对视,心中都是惊愕。
莫非,摄政王的死,当真与他们紫荆现任的女皇有关?
若没关系的话,她怎么会说要给个交代?
凰殇昔的手紧紧攥着,直接被她捏得咯咯作响,她的身形略微有些激动,一袭白衣衬得她那张小脸更加惨白。
“摄政王,是寡人与他一同离京回宫的路上,让龙鳞皇派兵围在了京城城门之外,被龙鳞的人……一箭射中胸口——而亡!”
琐玥不禁伸手捂住了嘴,樱桃般红肿的眼睛还是忍不住泪水。
凰殇昔却是很平静,很镇静,说得偏激,却没有流泪,可能是接受了现实,知道流泪没用,也可能是不想让玄吟和倾箫都走得不安,还有可能是,眼泪都流光了。
大殿之上轰然吵闹起来,凰殇昔抿唇缄默。
“什么?!摄政王的死与龙鳞有关?”
“龙鳞皇还带人堵劫?虽说女皇当众写休书羞辱了他,但也不至于做得如此过分,竟出兵要了摄政王的命?!”
“我们摄政王是何等的尊贵,龙鳞皇居然敢对摄政王下手!”
“此事不能就此饶过,龙鳞一定要付出代价,不然难以平息紫荆的愤怒,百姓们的愤怒!”
“女皇陛下,不能放过龙鳞,若是就这么算了,老臣第一个不赞同!”
“……”
叽叽喳喳一堆的喧闹哗然声,凰殇昔就那样面无表情地听着,等待他们最后讨论的结果。
也不知哄吵了多久,百官在同一时刻停了下来,最后便是一致跪下,轻声洪亮道。
“女皇陛下,臣等请求女皇一定要让龙鳞付出应有的代价!不然百姓的悲愤怕是难以平息!”
“求女皇一定让还摄政王一个公道!”
凰殇昔抿起唇瓣,唇角出微微勾起一抹意味不明满是深意的弧度,倾箫,果然深得民心。
“既然各位爱卿都一致决定要讨还公道,那么,寡人现在就下旨——
出兵,讨伐龙鳞!”
龙鳞皇朝,御书房。
雷霆像只柔若无骨的小兔子,十分窝囊地揪着自己的耳朵退了出来,顺道还把门重重带上!
呼……这下子总算不用被质王殿下荼毒了!
东陵无锦愤然地将手中的信狠狠砸到桌面上,俊美的脸上憋得通红,“什么狗屁玩意儿?那丫头居然把罪都怪到了龙鳞头上?这事儿分明就有人从中作梗,想要她的命!
她不去调查清楚不说,居然把全部责任都赖到了龙鳞头上!做人怎么能这么能卑鄙无耻!”
东陵无锦真是气极了,脖子的青筋都暴露出来了,他转而瞪向那旁仿佛什么事情也没生过一样的东陵梵湮。
心中的怒火烧得更旺了,“梵湮,你倒是表个态啊!那丫头做事情这么狠,这么一大盆脏水泼过来,你难道打算不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