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看到的是她刚强的一面,可谁又能看到她刚强桀骜的内心之下,那一抹脆弱呢?
玄吟走了,倾箫也走了,怎么都要抛下她呢?
难道他们以为,她留在这里,没有疼她护她的人在,她能活得很好很逍遥自在?
呵呵……
好疼啊……
好累啊……
凰殇昔靠在床头,头,抬起面向上方,将眼中的酸涩逼回去,整个人看上去无比的狼狈和不堪,甚至还十分的暗沉和低茫,让人对她不忍有几分心疼。
不能哭了,再哭也没用,不能让倾箫和玄吟走也走得不安心。
很快,房门被人敲响,“女皇陛下,臣是炎炽旭。”
“进来吧。”她的声线依旧是沙哑难忍的,粗粗声线听上去就好像是粗狂的男音。
门被推开,炎炽旭高大的身躯进来,在凰殇昔床边跪下:“臣参见陛下!”
凰殇昔随意摆了摆手,置入话题,“告诉我玄吟是怎么离开的。”
炎炽旭起身,一脸的沉重,早就做好了被问话的准备了,他沉着声音说道:“具体是怎样的,臣也不大清楚,臣在带兵刚入大燕的时候,是平王殿下出来迎接的,
而后臣便看到了夙公子,夙公子与臣也算是有个交集,后来与燕帝一战,臣中了圈套险些全军覆没,是夙公子出来相救。
救命之恩,臣便将夙公子留在了军营里。”
凰殇昔一声不吭,听得很认真,令人奇怪的是她额上的薄汗越来越多,脸色也越来越白。
炎炽旭继续说道:“再过后来,便看到了一名坐着轮椅的男子往这边过来,臣以为是燕帝的人,便派人上去,后来夙公子说,那是肃寂宗宗主的弟子,
夙公子又言那名男子与陛下关系甚好,让臣请他进军营里,臣后来得知肃寂宗是陛下的娘家,便随了夙公子的意思,邀他进来了。”
说到这里,炎炽旭便停了下来,凰殇昔等了许久了也没有动静,于是微微偏头,启开没有血色的唇瓣,“怎么不说下去了?”
炎炽旭抬眸看了她一眼,见她额上满是汗,担心他说下去凰殇昔会受不住。
咬咬牙,还是继续说:“第二日夙公子说有事要出去一趟,臣也不好阻拦,便让夙公子出去了,
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那位玄公子也推着轮椅除了帐营,臣见他行走不便,便拦住,担心他会受到燕帝的埋伏,可那位玄公子二话不说直接对臣动手,玄公子武功高强,臣不敌,便让他走了。”
说到这里,炎炽旭脸上布满了内疚之色,这下子都不看去看凰殇昔了,沉默了片刻,才艰难地开口。
“后来……臣也派人跟上玄公子了,可是五一不被玄公子给甩掉了,等到再见玄公子的时候,已经是三个时辰后来……是夙公子带回来的……玄公子的尸!”
凰殇昔的放在被褥上方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着惊人的白色,手背隐隐有青筋浮现。
她尽量令自己的语气不那么激动,“夙寐带回来的?”
炎炽旭重重点头,“是!夙公子带回来的!”
凰殇昔呼出一口气,带着几分哀怨和几分让人看不懂的意味,是隐藏得极好的失望。
炎炽旭许是怕凰殇昔会误会,连忙又道:“女皇陛下,臣虽然与夙公子认识时间不长,但是和夙公子的交往中,臣看出夙公子其实是个不错的人,他还多次救过臣。
玄公子与夙公子无怨无仇的,定不会对玄公子下手!况且若真是夙公子下的手,夙公子也不会这样愚蠢地亲自把玄公子带回来,夙公子可不是个这么蠢笨的人!”
凰殇昔没有血色的唇瓣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嘲讽,“炎将军,好像挺维护夙寐?”
炎炽旭连忙将身子重跪了下来:“臣知错!臣只是表自己的看法,臣知道自己不该多言,但是臣也是希望陛下能做出正确的判断,别误会了夙公子!还望陛下恕罪!”
凰殇昔不置可否,挥挥手,“你出去吧,寡人自有分寸。”
炎炽旭还跪在地上,虎躯一动不动,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
凰殇昔沉默半响,才懒懒地道:“起身吧,寡人不糊涂,夙寐是怎样的人,寡人心里有数。”
听她这么说,炎炽旭才松了口气,毕竟他和夙寐也算是投机的,而且夙寐的聪明和才智,让他倾佩,
他也看出了夙寐虽然心眼有点小,但绝不会是那种没有容忍之心的人,相反,他心胸宽广,虽睚疵必报,但做事理智,有分寸。
那种情况下,定不会对玄吟不利。
炎炽旭退出去后,房间内又剩下凰殇昔一个人,她敛住自己微弱的气息,静静地靠在床头,许久都没有动。
胸膛都几乎看不见起伏,脸色都是那样与死人一般,这样远远看去,还当真觉得是个死人了。
她现在心里好乱,头也好乱,一大波一大波的信息,捣得她的头都快炸开了。
她不想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她觉得现在想下去,她就要人亡了。
她竭力压制自己不去想,可脑中却有一个信息不依不饶地敲着她的脑壳,疼得她不得不去注意。
是的,有件事,她必须去做,或许,在他那里能找到答案……
这个强烈的认知充斥了整个身体,她蓦地将抬起的脸放下,猛然将被褥掀开。
有一件事,她必须要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