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们在这乱说什么!”一道严厉呵斥平地炸响:“不准讨论那孩子的事不知道吗?!统统去抄保密条例!”
好像之前电话里那番疾言厉色的呵斥完全没存在过似的,沈酌主动伸出手,直视着尼尔森:“卡梅伦的计划不会得逞,您一定还是下一届的总署长。”
“是啊。”沈酌笑了一下,别开视线:“所以不用理会那个人。”
……
“……”
白晟难得表情空白片刻,然后挣扎起来为自己辩解:“我其实就是确认一下罢了,我能听懂他说的是什么爸爸……妈妈……研究院事故……”
“……喂喂,就是那个孩子吗?”
……
天台大风呼啸,刮起沈酌乌黑的头,雪白侧颊一时看不清神情。
白晟表面性格轻佻,但其实是个在人情世故上拿捏极有分寸的人,尤其事涉对方父母。他眼梢偷偷打量沈酌喜怒不惊的脸色,少顷才漫不经心地咳了声,若无其事道:
箭拔弩张的气氛顿时一松,下一刻:
沈酌打断了他,关切道:“您身体状况不佳,我送您上飞机。”
“您怎么了,总署长?”白晟脸上此刻的表情跟刚才卡梅伦一模一样,连充满关怀的眼神都是直接netbsp;paste过来的。
尼尔森欲言又止:“那……”
“他说我父母当年都死于hRg研究中的一起事故,所以hRg并不是我一个人的成果,我不能擅自据为己有。”沈酌淡淡道,“差不多就是威胁的意思,想叫我跟安理会合作。”
“不会吧,什么样的母亲临死前还要去杀了自己的孩子啊?”
老院长失望地叹了口气。
“安理会可能已经私下重启了hRg计划,但进展不顺利,想要强迫我拿出当年研究院对hRg基因干扰素的研究成果。为了达成这个目的,那个叫卡梅伦的人可能会在换届改选时对您难。”沈酌态度平静坦诚,仿佛完全没有半点藏私:“我认为安理会的下一个目标是把您踢出总署长的位置,以此削弱国际监察总署。”
从医院楼顶向下望去,芸芸众生奔流不息,卡梅伦等人已经完全消失在了远处车流的长龙中。
“但你父母当年的hRg研究跟进化没关系啊。如今的异能促进药都是你主导研究出来的,姓卡的怎么能说不是你一个人的成果呢,这不道德绑架吗?”
尼尔森此刻的心情跟卡梅伦也是一模一样,但凡他手里有瓶毒药可能就忍不住动手了。不过先他变不出毒药,其次他现在也打不过这个姓白的王八蛋,只能咬牙咽下一口血,靠那口气强撑着站起来,硬是挣脱了白晟那友善搀扶的手:
老人慈祥的眼底似乎有一点悲伤,良久半蹲下身来,看着面前的孩子笑了笑,说:“……没有安全层啦。”
卡梅伦也许真能做出去找尼尔森喝酒的事,但面对白晟这头笑面虎时,他整个人都要绷不住了,从表情来看他大概只想狠狠薅住白晟头上那撮嚣张的银毛然后往他嘴里灌一瓶毒药。
“……”
当年的孩子终于长大成人,他的背影挺拔静默,在这世间独自前行,走过万众仰望、腹背受敌的巅峰,也踏过血腥险恶、污名加身的谷底。
狼王争夺配偶往往是凶狠惨烈、无所不用其极的,任何残酷的手段都被允许,任何血腥的场景都可能生。
“——他到底在隐瞒什么啊。”顶楼天台上,白晟一手搂着沈酌一手摩挲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该不会是荣亓逃跑前把他狠狠羞辱了一顿吧?”
身后惊慌的手下还没来得及搀扶,白晟已经原地消失,再出现时站在了尼尔森身侧,一伸手准确地扶住了他。
“是啊,”他喃喃道,“你受到的刺激太大,已经完全失忆了。”
“好诡异啊,你们听说了吗?事故生的时候所有人都跟恶魔附身一样,所有人都自相残杀,那个孩子的母亲临死前最后一口气是要赶去杀了他的!”
楼顶天台大风呼啸,褚雁可能是通风报信被现了,一脸无辜怯生生地站在那里绞手指,几个国际总署的监察员正怀疑地盯着她。
之前褚雁通风报信时描述得非常细,她说荣亓退入空间隧道前是最后向尼尔森说了一句话的,只是距离太远她听不清。
孤鸟越过远方天际,申海市如一张庞大的画卷,徐徐铺向地平线尽头。
“……”
视线穿透广袤虚空,沈酌微微眯起了眼睛。
但那只是转瞬即逝的细节。
“你的父母和当年研究院第一批骨干,都是为了hRg而死的……”
“那么,改选投票大会上见了。”尼尔森最后一次颔告别,不再多作言语,转身登上了直升机。
天穹晦暗,一望无际。
沈酌用两根手指抵着他的胸膛,勉强往后拉开一点距离,嘲道:“我以为修哲学的精通德语是基本呢。”
“那……你当年……”
长久的静默后,老院长摸摸孩子柔软的黑,微笑回答:“妈妈怎么会不爱她的孩子呢。”
尼尔森向白晟礼貌地一点头,转身要上飞机,沈酌却想起了什么:“对了,荣亓临走前有没有留下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