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可以这样陪他走一辈子的。
书房还是从前的样子。
书桌一侧有三个相框。
一张是他的单人照。
坐在轮椅上安静看书,神情平静而又温柔。
和小苹那天让我看的照片一样。
还有一张,是我和他的合照。
我们的脸挨在一起,我笑得很羞涩。
他的唇角也带着很淡的笑。
我们十指紧扣,无名指上都戴着戒指。
最后一张,是我的单人背影照。
盈翠半岛的房子离海很近。
我穿着一条白色裙子站在海边,海风吹起我的头和裙角。
这一幕大约是被他拍下的。
我甚至不知道这张照片的存在。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把照片洗出来,放在了书桌上。
最后我拿走了自己的单人照。
下楼时,路过餐厅。
餐桌上还能看到当日他用餐叉扎透那人手背留下的痕迹。
我还记得鲜血溅在他英俊侧脸的画面。
那个人的惨叫和求饶,仿佛还在耳边。
我走出这栋小楼,跟着周成东穿过长满杂草的小路。
这一刻,我终于彻底相信了林曼君的那些话。
我「嫁」的那位先生,就是我日思夜想的靖西哥哥。
而无数次承诺一辈子只爱梁允慈一个人的徐靖西。
在恢复健康,回到名利圈的中央后。
第一个抛下的,就是曾见证过他最不堪最狼狈最屈辱的时光的那个人。
在困境时,我是他的救命稻草,是他求生的浮木。
在顺境时,我是污点,是负累,是丑闻,是挟恩求报精于算计的小人。
3o
走到大门外时,我忍不住又回头。
台阶斑驳。
夕阳西落,疏影横斜。
我忽地想起从前某一日我因事耽搁晚归。
匆忙赶回来时,已经将近凌晨。
他作息习惯好,我原本以为他早已睡了。
却没想到还未下车,就看到他坐在轮椅上的瘦削身影。
月牙弯弯的只有一线,在他身躯上笼出一层冷淡的光晕。
他一动不动坐着,视线就望着路的尽头。
我跳下车,来不及站稳就向他奔去。
「靖西哥!」
我大声喊他名字。
连树丛中深眠的鸟雀,都被我的声音惊吓得离巢飞走。
他滑动轮椅向前了几步,又停下。
夜风中对我张开手臂。
我扑到他怀中去,抱紧他的脖子。
他清瘦的身躯,在这一刻却迸出极大的力量。
我被他勒得快要无法喘息,试图挣开。
他却抱得更紧,甚至将脸轻轻埋在了我的颈侧。
「小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