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天气不太好,雨下得不小,所以客人不算多。车只能停在巷子口,我们同披一件风衣,一路笑着冲进了小馆子。在门廊整理衣服的时候,我以全的目光打量着身边的男人,他不像张阳那样帅气,却有种成功男人独有的睿智和淡定,我打心眼里喜欢这种成熟,心不由得动了动。
这还是自从张阳死后,我第一次对姜伟动心,盯着他的眼神不由得柔软下来。他也感觉到了我的变化,抖干净风衣上的雨水,又帮我披在肩上。我感激地笑笑,就在这时,我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一个白色的身影,虽然只是短暂的一闪而过,却足以令我心惊。
我看到了刘小芳!
没错,是她,那瘦削的小脸蛋,那单薄的身子骨,我绝不会看错,这女人化成灰我都认识。
我揉了揉眼睛,定睛再往刚才刘小芳出现的地方看去,如果不是幻觉那就是我见鬼了。
&1dquo;你怎么了?”姜伟关心地问我,他握着我的手那么温暖,而我的手却凉得刺骨。
&1dquo;没怎么,咱们进去吧,我饿坏了。”我当然不能告诉他我见鬼了,这种天气下走阴兵也是有可能的。从小爱学习的我除了对数字敏感外,对神秘文化也很感兴。走阴兵,又叫阴兵过境,民间不少地方都会出现这种情况,通常在下雨的时候,尤其是雷雨交加的时候,可能会见到身着古装的士兵,甚至在紫禁城的大院里也有人看到过死去多年的宫女们。除了画面,有时伴随而出的还有声音。
这当然不是真的闹鬼,用科学的解释来说,这种情况其实是大自然在雷电交加时把当年的画面像录像一样储存了下来,时隔多年,当类似的天气再度出现时当年的画面便重现了。虽然我一直没搞清楚这些东西究竟是以怎样的方式储存下来的,但科学家的解释不容置疑。
可如果真是幻影,为什么刘小芳会盯着我看了一眼?我记得很清楚,她的眼睛是盯着我的,就在我现她的视线后去注意她时,她的目光闪躲着,然后我揉眼睛的工夫她才消失的。
当天的菜比平时都要好,难得的碰上了刚送来的鲜黄鸭叫,做了火锅,又点了个毛家红烧肉,还有万叔猪脚和特色凉拌地木耳。鱼鲜肉美,姜伟吃得赞不绝口,没想到他不但能吃辣,而且比我口味还重,不住地表示以后要常来。可我的欣喜没有预料中那么多,就连平时最爱吃的菜也变得食之无味,满脑子都是刘小芳的影子,她看我的那一眼,已经深深地留在了脑中。
这家店果然还是跟她有关系,只是我怎么也想不出刘小芳跟万大叔之间的关系。一个姓刘,一个姓万,难道他们是亲戚?可就算是亲戚的话,刘小芳的鬼魂为什么来这里?她看我的那一眼里,分明不是陌生人的表情,她还记得我,她知道是我撞死她的吗?她会不会找我抵命?我的碗里第一次剩了菜,没吃完。
结账的时候,万大叔看到了我碗里剩的菜,面露忧色地问道:&1dquo;是不是菜不合胃口?”
&1dquo;不是,刚淋了雨,可能感冒了。”我摆摆手,掏出钱包。
&1dquo;今天就算是我请客吧,妹子,我能不能请你帮个忙?”万大叔难为情地说,看得出来,他说这话是做了思想准备的。
&1dquo;瞧您说的,别这么客气,您有话尽管说。”我摆出只有面对客户时才有的职业微笑,料到大叔有事相求。
其实事情不大,万大叔做生意的这个地方是租来的,原来的租金是每月一万,现在房东见生意火爆,把租金提到了三万。之前他们没签正式的合同,但是口头约定过一年内不涨价的,可现在房东说如果他们不按三万的租金交的话,就要把地方收回,租给别人。虽说店里生意不错,但他们的菜价都定得比较低,赚头并不多,加上老家还有老人病了,每月得寄回去不少,去掉开销剩下的也就不多了。他们是外地人,知道房东是明摆着欺负自己,却也没办法,请不起律师,只好来向我咨询一下,这事该怎么办才好。平时我常来,我带来的朋友也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他知道我可能会有办法,所以特意向我求助。
&1dquo;这样啊&he11ip;&he11ip;”我支吾着答应道,我很想说我只是个会计师,并不是律师,这方面帮不上太大忙。
&1dquo;老板,你家的菜这么好吃,我还想下次来继续吃呢。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你把房东的姓名和住址告诉我,剩下的事情我来办,保证他不会涨你的房租,还会补你一份十年不变租金的合同。”身边的姜伟抢在我前面拍着胸脯说。
&1dquo;这可真是太好了,老婆,你看,我说得对吧,我就知道他们是有办法的人。”万叔高兴地吆喝着大妈,然后毕恭毕敬地对着我们鞠了个躬,&1dquo;以后你们尽管来,天天来都行,全都免费。”
姜伟爽朗地大笑,高兴地拍着我的肩。我知道他是在讨好我,他是有黑社会背景的,在道上也算可以呼风唤雨的人物,所以他做的生意必须仰仗我的手才能洗白。可惜,他本事再大也只能解决活人的事,死鬼他就没有办法了。想到这里,我又烦了起来。
第4章
姜伟说话算话,答应帮万叔搞定就真的搞定了。三天后,他的助理给我送来一封有房东亲手摁下指印的正式合同。
晚上,姜伟过来,陪我一起把合同送去给万叔。万叔招待我们吃了最丰盛的一餐,他们夫妻二人恭恭敬敬地对我们道了谢,姜伟很高兴,拉着我喝了不少糊子酒。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出门的时候胃里有些翻涌,视线也变得模糊。姜伟去上厕所,让我在门口等他,我蹲坐在门廊前的台阶上,忽然感觉到背后有双眼睛在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