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风叹气,白瞎了这么好的皮囊。他恢复了正常,笑,“就知道你馋着呢!慢点,没人和你抢……”
好几块肉下肚,李霁开这才想起来,“米酒呢?这次得给他记大功,要不是他带着我从峭壁那边翻过来,真是没辙。”
“放心吧,少不了给他好酒好菜。”秦时风给她斟了杯酒,“来,尝尝这个。我尝了,果子酿的,不上头。”
李霁开点头,笑得纯粹,“只要秦大哥在我就放心了。”
秦时风心头一动,忍不住看她。
李霁开浅抿了口,清凉又绵甜,应该是在冰水里冰镇过了。她砸砸嘴,道:“好喝。秦大哥,这些天你也辛苦了,敬你。”
“干杯!”
几杯酒下肚,秦时风道:“谁也没想到黑水城这么容易就被你拿下了。绵绵,也只有你才能担得起征北大将军这个职位!”
李霁开挑眉笑了。
她之所以能得到蒋将军及北疆将领的认同,应该归功于看云山长和翠花。
其实,从翠花认她为主开始,山长便密信联系了蒋将军等人。李霁开去了北疆,蒋将军当着她的面从翠花的外壳下取出了半枚令符,上面是个龇牙咆哮的虎头,背后是一个觞字,这是薛同觞的调兵令符之一。
虎头令符合二为一,见符便如见人,李霁开在蒋将军的帮助下很快就收拢了北疆薛同觞的旧部,并且凭借她的聪敏结合天书神卷的领悟。几场不大不小的战斗下来,她赢得了将士们的信任和拥戴,很快地站稳脚跟。
同时,宗曜在朝中强有力的支持,让她没有后顾之忧,短短不到三年的时间,她成了北疆实际的军权掌控者。
不过,除了蒋将军少数几个人,也只有秦时风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毕竟,薛同觞还背负着叛国的罪名。
真心实意地,李霁开道:“谢谢你,秦大哥,这两年多你帮我很多。”
秦时风道:“你能信任我,我很高兴。毕竟,那些伤害也有我的责任。”他说的是缠红指对她的追杀和敌意。
谁也不会想到,红楼杀手所用无不及,每一单生意得到的重金都被换成了大额的银票或者是粮草其他,源源不断地运送到北疆,充当军饷,或是养活靖北军遗留下的老弱病残。
当年,靖北王死后,身边的将士或是战死,或是被伤病缠身,朝廷当时为了求和与北戎缔结了不平等的条约,岁供北戎,根本没有多余的银两来安置这些人,甚至连抚恤金都不了。
而朝廷元气大伤,一方面生怕北戎继续南下,安抚这些老将;另一方面又忌惮他们,明里暗里消减他们的兵权,或是克扣他们的军饷,以至于北疆将士上下都是怨愤不已,军心涣散。
秦时风是薛同觞副将的儿子,图门关惨败后,副将拿着微薄的遣散金并没有离开,在附近的山头落脚,收留不少老兵遗孤。官兵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着对方渐渐做大,最终成为李霁开暗中募兵的场所。
提起缠红指,李霁开就忍不住咬牙切齿,“那个变态,总有一天小爷要打得他满地找牙!”
秦时风笑,转了话题,“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李霁开吃了一口肉,道:“等着议和。”
秦时风道:“据我所知,现在北戎的内部也不安分。大王子和二王子争权争得厉害,北戎朝堂里一片乌烟瘴气,将士都无心作战,或许,我们可以继续向北推进。”
李霁开摇头道:“同仇敌(忾)气你知道吧?”
秦时风扶额,“同仇敌忾。”
“反正就那个意思。”李霁开不以为然,“再怎么说,他们都是一家人,若是我们逼得紧了,北戎上下一致对外就不好了。而且,”她笑笑,“盛京那个人也不愿意不是?”
秦时风惊叹,这个小丫头真的是个奇才!而她的敏锐性和决断力让他总是有种很诡异的感觉,这种感觉似乎很熟悉,却又匪夷所思。
他郑重地道:“无论你怎么决策,我都会支持你。”
“谢谢。”迄今为止,李霁开始终没有向对方说明自己的真实来历。而如今的她心肠之硬之冷,更不会愿意将自己的软肋交给一个不确定的助力。
或许,是美食加上美酒熨帖了她的肠胃甚至每个毛孔,李霁开略有醉意地又问了那个问题,“你为什么叫我绵绵?”
秦时风顿了下道:“我说过你像我的一个故人。”
“故人啊。”李霁开轻叹一声,眼神迷惘。
一别近三年,不知道盛京里的那位故人可好?
不知道是不是喝得高了,她头脑晕乎起来,一抬眼似乎看到宗曜正站在她的面前。她笑了,“你瞧,这是我的故人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