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奔了过来,“主子,出事了!”
宗曜脸色一变,撩起衣摆便跟着对方奔向巷子深处。
一阵风过,半截红色的丝线从高墙上飘落下来,他伸手捏住,再足尖一点便跃上了高墙。然而,层层的高屋建瓴,琉璃瓦反射着太阳的光芒,四周空阔无人。
巷道里,宗起运捂住胸口倚着墙脸色难看至极,地上躺着三两个人,或伤或死,血腥味充斥在空气里。
“表哥,你怎样?”
“殿下,”宗起运艰难地道:“他们劫走了眉儿。”
很显然,对方早就盯上了宗巧眉,趁着她落单的时候突然难,依着缠红指的武功,几乎没有人能够挡住他。
宗曜巡巡一圈,目光落在高墙的一角,那里钉着一张纸。
他取下来,快地看了眼,脸色阴沉,咬牙道:“真是狂妄至极!”
宗起运顾不得伤口痛,抢步过来将纸拿了过去,“他说了什么?为什么要对一个闺阁女子下手?……”他睁大了眼睛,“他要……”
宗曜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李霁开也奔了过来,惊吓地道:“是缠红指?他怎么敢在这里劫人?”
宗曜冷冷地,“红楼太过于嚣张了。”说着,他顺手将纸收到袖笼里,吩咐道:“既然对方是有备而来,暂时不会伤人性命。来人,传我的令,封锁全城……”顿了下,“就说宗家老夫人寿辰,有贼人潜入,偷了贵重的东西。”
“是!”
“送宗世子回府,记住,不许让外人看到。”
“是。”宗起运道:“我没什么事,倒是眉儿,缠红指凶残冷酷,我怕……”
“绝不可能!”宗曜果断地拒绝,“你说的缠红指凶残冷酷,怎么可能信守陈诺?我们好好商量下对策。”
“可是对方明明说,”宗起运了然,又是焦灼又是恼怒,道:“到了这种时候,你还是舍不得。阿曜,你难道忘了眉儿才是你嫡亲的表妹么?再说了,我们完全可以设个局。”
宗曜警告地看了他一眼,道:“这件事容后再说。”
宗起运悻悻地住了嘴,然而看向李霁开的目光满是不善。
李霁开有点莫名其妙,宗巧眉被劫关她什么事,像是她欠了对方多少万似的。
当日宗府老夫人寿辰来的人不多,加上宗家刻意隐瞒,宗巧眉被劫的事并没有惊动任何人。而宗曜借口宗府丢失了贵重的东西,从皇上那里请了旨,调动禁卫军满城搜捕所谓贼人。一时间,盛京气氛紧张。
李霁开虽然性格张扬,却被缠红指三番两次吓得狠了,乖乖地呆在府邸里,每日里不是带着米酒捣鼓几样吃的,就是去药庐和郑杏手磋磨。
这天晚上,宗曜迟迟没有回来,她吃饱喝足睡意上头便早早上床睡了。
梦里,她双手高举被吊在一道栈桥的铁索上,脚下是深不可测的深渊,雾气蒸腾,甚至能听到阴风阵阵。
她恐惧至极。
这时,对面的山崖上出现了宗曜的身影,她大喜过望,“爷,救我!救我!”
对方漫漫投过了一眼,却并没有看她。
旁边又出现一个女子,竟然是宗巧眉,芊芊弱弱,袅袅婷婷,像是菟丝花般抱住对方的手臂。像是有所感应似的,她遥遥地看过来,涟漪的眼波中是鄙夷和冷漠。转而又笑语晏晏地向着宗曜说了什么。
宗曜很是温柔。
两人并肩向山下走去。
李霁开绝望了,一丝冷风飘过,却是缠红指站在她旁边,像是看死人的眼神看着她,面具后他吐出三个字,“你输了。”
李霁开本能地拼命摇头,“我没有输,我没有输!……”
缠红指道:“你瞧,现在没有人来救你,甚至没有人能记得你。你不过就是鹤嘴镇上一个泼皮无赖,碾死你就是碾死一只蚂蚁而已。”
或许是因为知道求生无望,李霁开反而淡定下来,她道:“这么说我挺背的,活了两世还是这么无用。不过,再怎么说我也是堂堂正正来这世上走了一遭,反而是你,用这么丑陋的面具遮住自己,是不敢见人,还是怕吓着别人?像你这样的人,应该没有人喜欢你,你真是个可怜虫!”
缠红指双目泛红,铁钳般的手掐住她的脖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要杀了你,是你害了姁姁,你把姁姁还给我!”
“咳咳咳……”李霁开蓦然惊醒,好容易扯开脖子间缠住的被角一骨碌爬起来,大口地喘着气。
梦里的情形真是太真实了,她差点就以为自己死了。
这么一折腾,她再也没有了睡意,坐在床上抱着双膝呆。
今晚没有月亮,风声呼呼地挟了细细的雨丝,吹得树影乱晃,房檐下的铁铃铛出清冽的声音,刺穿了这墨黑的夜。
骤然地,前厅传来一阵脚步声,几个人正急匆匆地穿过青石甬道,为之人身材修长,墨白面,灯光落在他的脸上,眉眼甚是清冷。
他刚刚跨上台阶,有人疾步走过来向他低语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