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畜生,不是最喜欢狗仗人势么?”对方道:“现在你倒是咬啊,咬我啊!”他蹲下身,将薄而亮的刀刃逼近狗的眼睛,“你说,我现在要挖你的那只狗眼呢?”
三叉无力地挣了下。
他笑,阴恻恻地,“怕了?啧啧,你瞧你这身皮毛多油滑多漂亮啊!”他一只手像是爱抚情人般地从它皮毛上抚过,“你那个主子可是喂了你不少好东西。要是让他知道你现在落在我的手里,你猜他会不会来救你?”
“可惜呀,他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对方又道:“他的腿需要保暖,我就剥了你这身皮毛给他做个皮褥子,你这样就可以永远和你主子在一起了。也好,我就暂且留着你的狗眼,让你看看皮毛怎么和你的身体完美地脱落好不好?”
说着话,他用刀尖抵住它的额头,一点一点地移动。
三叉呜咽着。
李霁开全身寒,她想起那只被开肠破肚的野猫,还有被肢体剥离的鹦鹉……这个人就是虐杀它们的那个变态!
她因为黑宝而善待几分三叉,即使三叉是陈长韬的狗。
她紧张地思索着如何解救三叉,瞧着这人的身形有几分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到底在哪见过。
眼看刀尖又深入了几分,三叉如筛糠般抖,她咬紧牙关,慢慢地往后退,直至退到离开院子有一截距离,她故意踩踏草叶,声音很大,“爷,您走那么快做什么?小的知道错了,您别不理小的,哎呦……”她摔倒在地上,就此匍匐下身子借着一丛茅草看向院子。
院子里诡异得安静,下一刻,院门被拉开了,那人急匆匆地走出来转眼便不见了。
离得有点远,对方又是故意遮着脸,她根本没有看清对方的模样。
又待了会儿功夫,确定对方已经走了后,她才从地上爬起来跑到院子里。
三叉维持着那样的姿势,那人果然不见了。
她左右看看,忙掏出薄刃割断它脖子上的绳索,又解开它嘴上的布条,鲜血淋漓地,整个嘴里竟然没有了一颗牙齿。
她颤了一颤,骂了句,“畜生!”拖拽着三叉,“三叉,快起来,我带你走。”
三叉眼睛湿漉漉的,伸出舌头舔了下她的手,留下一抹血。然后颤巍巍地站起来跟着她往外走。
刚刚走到院门口,李霁开僵住了,一步一步地往后退,脸色煞白,紧紧地盯着对面那个人。
一张银色的面具下露出双幽冷如毒蛇吐信般的眼睛,还有垂下的左手四指上缠着红得灼眼的红线。
缠红指!
李霁开咽了咽,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魔头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三叉似乎怕得厉害,哆嗦着往后退了步,又低吼了声。
对方似乎笑了声,阴冷的,“李开?我们真是缘分不浅。”
李霁开慌不迭地摆手,“没缘分,没缘分,小的就是个小芥末,仰望大神,真的。”她满脸都是谄媚。
对方的眼里都是嫌恶,“据说七皇子对你另眼相看?”
“那,那都是谣传。小的就是个跑腿的,跑得勤快了点,殿下多使唤了几次而已。”李霁开苦着脸,“红公子,您大人大量别和小的计较。”
缠红指微眯眼,“你知道么?本尊很讨厌你!”骤然手指一动,红线如电,缠向对方的脖子。
李霁开早就防备,本能地急后退,红线堪堪从她的鼻尖削了过去。
对方咿了声,踏上一步,又是几根红线射出。
李霁开哇哇大叫,“缠红指,你还有没有点武德?你欺小凌弱丧尽天良狼心狗肺猪狗不如……”一边手忙脚乱地躲避着,竟然险而又险地从他的红线下避让开来。
缠红指没有想到短短的几个月对方有了如此轻灵如鬼魅的身手,惊怒之下,杀气更甚,出手更加阴狠迅疾。
只见一张红线如网,丝丝入扣,将对方网在中间无处可逃。
李霁开却又惊又喜,福至心灵地,脑子里一一闪现出米酒那诡异的身法,自己在他的抽打下躲避跳跃的情形。她心神归一,静心凝气,脚下如点水,游离在对方的红线之下。
可惜,比起缠红指她还是弱得太多。稍稍一慢,一根红线缠上了她的手腕,像是有生命般自动收紧,几乎要被勒断了般,她痛呼了声。
就在这时,三叉突然飙,嗷呜一声,扑上去一口咬住对方的腿,奈何它的牙齿全部没有了,只是重重一击而已。
对方哼了声,飞起一脚,三叉被踢飞了起来,身躯撞上了墙壁,又翻了几个滚,砰然落地,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死无脸人!”李霁开怒喝一声,手一扬,喝了声,“老子瞎了你的狗眼!”一团红色的烟雾扑面而去。
对方袍袖一甩,烟雾偏了一边,却没有想到沾了点在眼里,眼睛顿时像是被灼烧般火辣辣的痛。
他大惊失色,身形滞了滞。
李霁开乘此机会飞掠上墙头,几个点足,瞬间便跑得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