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霁开决定不和小孩子计较,道:“你真的那么想要翠花?”
对方猛点头。
“那行,你帮我逃出去,我把翠花送给你。”
“真的?”
“真的,嘶!”李霁开手指一痛,低头一看,翠花正叼着她的指头下狠劲地磨着。
啪的一声,她毫不客气地弹了它脑袋一下,提溜着它的一条后腿提了起来,剩下的三个爪子乱舞。
“别别,”姁姁倒是心疼了,“咱一言为定。”
李霁开认真地道:“小妹妹,咱俩说好了,你帮我逃出去,我把翠花送给你,你以后别老惦记着要杀我夺龟的事。”
姁姁哼了声。
翠花索性耷拉下脑袋装死。
李霁开还原了原来双手双脚被缚的模样,用力蹬着床板出砰砰的声音,扯着嗓子喊:“小爷饿了,给小爷来一份紫金蒸凤爪,鲜虾干蒸卖,薄皮虾饺,泮塘马蹄糕,腊味萝卜糕,蜜汁叉烧肠……”
她一溜儿说了十几个菜名。
姁姁瞠目,看着她难得有了丝仰望。
门外的侍卫顿了好一会儿,才道:“回小公子,您说的这个真没有。”
李霁开火大,“那有什么?有什么好酒好菜赶紧上,麻溜点的,饿着我了,我告诉你家主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是。”不大会儿,门开了,送进来满满一桌饭菜,虽然没有水晶肘子紫金蒸凤爪之类的,也是荤素搭配,满满当当了。
李霁开又踹床板,道:“你,过来把绳子给我解开,这么着,你让老子用嘴拱啊。”
侍卫迟疑着。
昊阳从外面走了进来,“这个,在下可以帮你。”摆手让对方退了下去,笑眯眯地近前,真的夹起一块红烧肉递到她嘴边,“来,张嘴。”
李霁开一阵恶寒,“没胃口了。”
对方将红烧肉放下,回身坐在椅子上,道:“想好了没有?”
李霁开撇嘴,道:“那你到底谁啊?我好像不认识你吧?我除了讹了你点银子没怎么着你啊,你怎么就揪着我不放呢?”
昊阳道:“或许就是缘分吧。你放心,我不会害你,就是去了北戎也没人敢害你。”
“我去!你皇帝啊。”
昊阳没搭理她,转身从一边拿出一个长匣子,打开,露出里面一张一张的绢纸,他将绢纸展开,一个五六岁的孩童跃然纸上。
一张又一张,从嗷嗷待哺到蹒跚学路,从八九岁,十多岁,直到十五六岁。仿佛是个时光记录机,记录一个孩子成长的经历,时男时女,雌雄未辩,然而眉眼相似,神韵相同。特别是最后一张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人,身材修长,雪肤朱唇,特别是那双眸子明亮如星子,清澈如高山溪水,唇角微勾,有着几分狡黠,若是忽略对方的一身锦服华冠,这个人就是李霁开本人。
李霁开看呆了,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一个人和自己长得如此相像?
她咽了咽,“他是谁?”
昊阳道:“确切地说,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只是,我找了他十年,十年里,我见过很多和他有几分相像的人,我却知道那绝对不是他。”
“等等,”李霁开道:“你什么意思?就因为我和他长得有点像,所以你就抓住我不放?”
“不仅仅是因为像。”昊阳神色奇怪,“你或许是他,也或许不是。但是,我确定你是他。”
李霁开给他绕糊涂了。
“如果你想知道真相,那就跟我回北戎。”
李霁开清醒过来,“我明白了,你在找一个和画上人相像的人,我恰好像他。”
对方承认,“这是十年来,你是最像的一个。”
李霁开觉得莫名其妙,道:“我像,不代表我是。再说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证明说世上相似或完全相像的人是存在的。就为了你这个相像,我得去北戎?太不靠谱了吧?”
昊阳道:“你在这儿不过是个被人使唤的下人,没有什么让你留恋的,何不跟我走?你不是要银子么?只要你跟我回北戎,有用不完的银子,你可以成为你想成为的人。”
李霁开歪头,似乎在认真地思考。
对方很有耐心地看着她。
李霁开叹气,“我这辈子最缺的就是银子,可是我很惜命。”郁闷地,“为毛每次都是单选题,真是没天理啊!啊啊啊!”
昊阳不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不过,他笃定对方是个爱财如命的,微笑着,带了诱哄,“你这么聪明肯定能想得明白。”
下一刻,腰间倏然一痛,低头,却是个粉妆玉琢的小女孩儿正甜甜地看着他笑。
再下一刻,李霁开一脚踹上他的肚子,他哎呦一声捂着肚子弯下腰,五官疼得扭曲起来。
李霁开甩开绳子,横眉冷对,“你大爷的!当小爷白痴啊,三言两句小爷就信你了?”转向姁姁,不满地,“你怎么动作这么慢?”
姁姁道:“我瞧瞧他想做什么,”目光落到那些画上,诧异地,“这人和你这么像,你兄弟?姐妹?”
李霁开道:“我哪知道。”
昊阳缓过痛,慢慢地站了起来,一张脸沉得几乎可以拧出水来,道:“这个小丫头是谁?李开,你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