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霁开觉得天雷轰轰,前世今生她都没上过几年学,连自己的名字都写得歪歪倒倒。她穿过来的时候,这具身体不过三四岁,高烧昏厥。除了脖子上挂的一枚古铜钱身上没有一件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就是李霁开这个名字还是她前世的名。她爷爷当年是个老师,取的是风光月霁的意思。可惜,后来爷爷不在了,她也没人要了。
她张了张嘴,看了看神情不同的三个人还是认命地不吭声了。于是,因为高夫人的一锤定音,李霁开成了相当于天朝顶级贵族学校看云书院的一名学生。
看云山坐落于皇城的东边,山势陡峭,苍翠蓊郁,书院被掩映其中显得古韵悠长。
此时,书院里已经到了好几个少年人,见面都嘻嘻哈哈打着招呼。
“你小子去了好几年也不给个信!我们几个都以为你回不来了呢!”一个胖墩墩的少年捶着高朗的胸口。
“哎呦呦,慢点,慢点,这还不是回来了么?你们不知道,我祖父和我爹看得紧,要不是这次大伯父写信,还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回来呢!阮二,想我了没?”高朗嬉皮笑脸的。
“你说呢?吃个花酒都没人陪着,”阮二抱怨道:“你不在京城,玩什么都没啥意思。连呆子只会读书,都读傻了。”
一个拿着书本的高瘦少年茫然地抬头。
高朗哈哈大笑。大方地摆手,“这不我回来了吗?有我在,亏不了你们!”顺手揽着李霁开的肩头,“这是我的好兄弟李开,来来来,认识一下。”
“李兄弟好,我是阮大功。”阮二笑嘻嘻地打着招呼。
“我叫连俊平,我叫……”其他几个少年也忙着介绍自己。
正说得热闹,阮二捅了捅高朗,小声地,“喏,他也来了。”
进来三四个少年人,都是面如冠玉,色如春晓的翩翩美少年,尤其中那个更是颐指气使。
极快地,一道目光在李霁开的身上停了一瞬,像是毒蛇吐芯般。
李霁开莫名地后背一凉。
华服少年抬高下巴,傲然地瞥了眼,“我道怎么这么热闹,原来是高大公子回来了啊?听说,这两年出去历练了?想必有很多奇闻异事,不如说来听听?”
高朗龇牙一笑,“奇闻异事有的是,看小爷高不高兴说了。”
对方哼了声,目光落在李霁开身上,退开两步,一手捂住鼻子,嫌弃地,“这么个土包子是哪里来的?莫得脏了地方。”
“陈长韬,你再说一遍试试!”高朗瞪起了眼睛。
对方哼了声道:“我再说一遍又怎的?高朗,不是我说你,你这品味奇差,就是交友也是滥的。哎呀,土包子就是土包子,没长进……”说着,他掸了掸衣襟,趾高气扬地转身走了。
同伴忙跟了上去。
高朗捋起袖子,“陈长韬,几年不见,你还是嘴贱!看小爷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突然,有人喊了声,“先生来了!”
众少年忙着回到自己的位置坐好。
高朗愤愤然,被人拉扯着也回了自己座位。
李霁开自觉地寻了个角落坐下。
这时,一个青衣长须的老者缓步走进来,清隽儒雅,气度不凡,他于中堂落座,漫漫扫过众人。
“荆夫子好。”
众少年齐声作揖,态度恭敬。
老夫子轻唔了声,满意地点头,拿起书卷开始讲学,偌大的书院里其他杂音几不可闻。
李霁开本来就识字不多,荆夫子拽文掉字,晦涩难懂,她又是跳脱性子,坐得头疼腰疼哪哪都疼。
她再一次深刻地体会到作为一名学渣陪坐的痛苦。
突然,啪的一声,后脑勺挨了一下,一个纸团掉在她的脚边,她捡起纸团展开,上面是个大大的王八。她回头,却见那个陈长韬手里还捻着个纸团,挑衅地看着她。
李霁开眯眼,忍住了。
然而,对方更加放肆,又是几个纸团砸过来。
高朗离得远,旁边的人明明看见了却视若无睹,就是那荆夫子也只是漫漫瞥过来一眼便不再理会了。
李霁开哎呦声,捂着肚子,五官都皱到了一起,“先生,先生,我肚子痛……哎呦……”
荆夫子不满地看了她一眼,“快去快回!”
“哎,哎。”李霁开捂着肚子一溜烟地跑出了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