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红声音平淡,“迟爷,我阿红是个命贱的,也有自己的活法,您就别难为我了。”
对方顿了一瞬,把什么东西摔在桌子上,道:“你不就是要银子吗?你看爷有的是银子,只要你听爷的,这些都给你。”
“迟爷,您何必呢?”
“我知道你念着那个臭小子,那个小子有什么好?如果他真的心里有你早就把你赎身了。我和你说实话,他得罪了人,迟早一天会出事,你不如跟着我,我疼你。”
“你什么意思?”
迟爷察觉到失言,打着哈哈道:“有些事你不用知道,来,跟爷笑一个。”
“不要……”
接下来是推搡撕扯的声音,还有女子的骂声。
李霁开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推开窗户跳了进去。
只见房间里纱帐被扯落了半幅,一个体格强壮的男人正将阿红往床上扛,阿红拼命地挣扎着。
“你个混蛋敢欺负我的人!”李霁开抄起一个茶壶就砸了过去。
那汉子被砸了个趔趄,丢下阿红转身一看,瞪大了眼睛,“怎么是你?你没死?”
“又是你这个乌龟王八蛋!”李霁开认出是收那次收自己保护费,被揍了一顿的迟老大,再看阿红头凌乱,脸颊上鼓起五个红指印,顿时怒了,咬牙切齿,“小爷先把你给弄死!”一拳就砸了过去,正中对方鼻梁,对方嗷了声,鼻子歪了,血呼呼地冒了出来。
没等对方反应过来,李霁开一把把他掼倒在地一阵拳打脚踢,“叫你仗势欺人!叫你下贱无耻!……”
对方被他一顿乱打打得蒙了,抱着头躲闪着。
“别打了!别打了!”阿红不敢大声,拼命拉扯着李霁开,“阿开,住手,会打死人的。”
李霁开终于住了手,对方蜷缩在地上,似乎昏迷过去了。
她甩甩酸痛的胳膊,大姨妈来了果然容易失控。看向阿红,“那个混蛋没怎么样你吧?”
阿红的眼圈红了红,勉强笑道:“哪能呢?你怎么来了?好几天都没看到你,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呃,这不是来看你了吗。”李霁开将肉馅放到桌上,“给你的,自己和面包饺子吃。”
“好。”阿红笑了,“给你留点。”
李霁开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几张银票皱了皱眉。
阿红淡淡地道:“不知道他了什么横财,来我这儿显摆。”
李霁开想了想,拎起茶壶将剩下的水都倒在迟老大的脸上,血和水混在一起看着可憎又狼狈。
“我问你,你好好地回答我。”李霁开晃了晃手里的银票,“你哪来的?”
“关哪(你)啥事?”对方瓮声瓮气。
李霁开劈头给了他一巴掌,阴森森地,“好好说话。”
对方大怒,又无力反抗,咬牙道:“我做生意赚的。”
“骗鬼呢!”李霁开不屑地,“迟老大你除了欺负穷人,带着你那个混混打架闹事能做什么?赶紧给我说实话,不然我弄死你信不信?”
迟老大在她手里吃过亏,确实怕她又恨她,想着那个贵人,索性说了实话,“是贵人赏的。前段时间我进城找个兄弟喝酒,说起墨林书肆失火的事,说是官府正在寻找可能在场的人,跟我比划了下模样,我觉得是你,就领了赏。”
李霁开脸色微凝,道:“是不是一个戴着面具的,左手四指指跟缠了红线的人?”
“是,你怎么知道?”迟老大睁大眼,随即幸灾乐祸地,“臭小子,你等着吧,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李霁开一脚将他踹倒在地上。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当日自己去墨林书肆送信,应该是被人盯上了,所以,书肆烧了,那些人也跟着来了。
而这一切都是宗曜惹得祸,提起这个罪魁祸,她真恨不得宰了他。
自己多精明多明哲保身的一个人怎么就被他这么个妖孽祸害了?还白吃白喝地供了许多天。
阿红看她神色不对,小心地道:“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事,”李霁开斟酌着措词,“阿红,我可能得好长一段时间不会再来,你别说我来过。至于这个混蛋……”她正想着怎么处理,余光中看到刀光一闪。
“臭小子,去死!”迟老大握着一把尖刀恶狠狠地向她扑了过来。
慌乱中,李霁开将阿红往旁边猛地一推,扑哧一声,是利刃入肉的声音,房间里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了。
迟老大捂着小腹慢慢地倒了下去,刀柄颤巍巍的,而鲜血从指缝里汩汩地流出来。
两个人都呆了。
而就在此时,门被推开了,“阿红,你房里在闹腾什么?大中午的吵死人了……啊!死人啦!杀人啦!”尖利的声音刺破了正午的寂静。
阿红当机立断将李霁开往窗口一推,命令地,“快走!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了!”
李霁开跳了下去,疯一般地跑出了藏娇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