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黑漆漆的,几乎目不能视物,头顶上有什么触到了自己,两人一抬头,竟然是白生生的一张脸。
李霁开本能地一棍挥去,那脸掉下来。
两人这才看清是纸人,梁头上挂着好几十个纸人纸花,底下则摆着好几口黑乎乎的棺材。
原来这是间棺材铺。
咣当一声,门又被踹开了,面具人借着一缕阳光将里面打量了一番,“搜!”
黑衣人散开了来,逐个搜查。
然而,里面都是棺材和纸人纸钱和一些丧葬用品,乱七八糟地堆放着,加上光线暗,彼此都看不清楚。
黑衣人小心翼翼地摸索着。
一个纸人被风吹了下,无声地贴在一名黑衣人的背后,黑衣人闷哼了声便倒了下去,旁边的黑衣人忙过来查看,下一刻也抽搐着倒地毙命。
不大会儿,不大的空间里血腥味愈浓重。
面具人目光狠厉,身形陡转,无数根红线射出,只听得噼里啪啦,棺盖和纸人乱飞,再落地是一片狼藉,室里无藏匿之地。
李霁开和宗曜背靠背,一人持剑一人抱棍,蓄势而动。
面具人呵呵一阵冷笑,道:“看你们还往哪跑!”
李霁开道:“你大爷的!这么多人打我们两个,还遮着脸算什么英雄好汉?哎,是不是不能见人啊?你说你长得该有多寒碜,连脸都不敢露。有能耐和老子单挑!”
面具人摇头道:“小小年纪这么牙尖嘴利的,真是不讨人喜欢!本来,这件事与你无关,谁让你碰上了呢,算你倒霉吧。”
“倒霉你大爷的!”李霁开一声断喝,脚下一挑,一盆碳灰扑面而去。
面具人本能地抬起胳膊去挡,下一刻,李霁开像是绷紧的弦,骤然力,一棒冲着对方的胸口直刺了过去,“赔我糖葫芦!”
然而,对方避身闪过,五指成钳扣住她的脖子,目光狰狞,“找死!”手指力。
就在这千钧一刻之时,一颗小石子破空而来,正好击在他檀口穴上,手腕一麻,借力甩出。
砰的一声,李霁开撞在一具棺材上挣扎地说了句,“你大爷的!……”便晕死了过去。
慢慢地,宗曜站直了身子,如岳峙渊立,自有睥睨天下的霸气。
面具人不自禁地往后退了步,向左右一使眼色,“杀!”
黑衣人如跗骨之蛆般扑了上来。
叮叮叮,数声响起,无声地,房间里像是鬼魅似的冒出数十个黑衣人,胸口绣有苍鹰振翅。
面具人瞳孔微缩,“十三鹰卫?”
宗曜轻笑一声,道:“你既然认出是十三鹰卫,必然也知道我的身份,只是本王很是好奇,能买动天下第一杀手缠红指出手的上家又是谁呢?还有,上一次的刺杀是不是阁下的手笔?”
面具人眼眸微眯,道:“我只接了这一单。迄今,你是本阁接的最贵的一单。”说话间,他骤然拔高,红线暴涨,哗哗啦啦的,如摧枯拉朽般,房顶陡然下沉,一道天光落入。
“截住他!”鹰卫扑过来,然而,黑衣人奋力拦截,只听闷哼声不断响起,刀光雪亮,鲜血四溅。
待都安静下来时,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尸体,缠红指却早就不知去向。
鹰卫收刀顿身,齐齐下跪,“鹰卫叩见主人!我等护驾来迟,请主子惩罚!”
宗曜在一具死尸上擦了擦鞋帮上的血迹,漫不经心地道:“起了。”目光落在昏迷的李霁开身上。
鹰十三上前蹲下身去检查李霁开的伤势,道:“主人,没什么大碍,就是被震得晕了。”想起这几日在暗中看到李霁开的大不敬,不免愤愤,“主人,要不要给他点教训?”
宗曜斜了他一眼,吓得他忙站开一边不敢再说话。
宗曜走过去,踢了踢,对方没动静。想了想,还是弯腰将对方抱了起来,对方并不重,甚至柔软得不可思议。
他抱着李霁开走了几步,回头。
十三等鹰卫头皮都炸了一炸,不约而同地低头,再默契地退到了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