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不敢多说,冲着躲在人群里的一个混混喝,“听到没有,拿银子来!快点!”
小混混战战兢兢地给了角碎银。
李霁开接过来,皱眉,“多了。”
“不多不多,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冒犯了李爷,这个算是孝敬您的……”
“这个不行,”李霁开道:“我这个人向来黑白分明,这样吧,你再和我打一架。”
“不了,不了,不敢……”对方连连摆手。
“再来!”李霁开拉开步。
汉子回头看看围观的人切切而笑,脸涨得又紫又红,血性瞬间上涌,大喝一声,“臭小子,我和你拼了!”如饿虎扑食般地扑了过来。
几招下来,李霁开一个后翻跃出,道:“停!”
汉子踉跄着站稳,头脑有点懵。
李霁开慢条斯理地提起左脚转了转,布满灰尘的旧短靴大脚趾处破了一个洞,她道:“喏,你把我的鞋子弄破了,所以你得赔我的鞋子,如此,这角银子就正好够数了。”
众人都楞了片刻,轰然出一阵笑声。
汉子又羞又怒,咬着牙,掉头扒拉开人群便踉跄着往外走,混混们忙着跟上去,还不忘打招呼放狠话,“你,你好样的,你等着……”
李霁开笑眯眯地,“行,我记得你了,我等着。”
对方吓得一个哆嗦,头也不回地跑了。
众人笑着,有买肉的又围了上来。
李霁开将肉和案板拾掇好,热情地招呼,“继续,继续……开心肉铺,绝对是价钱公道,童叟无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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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李霁开结束了今天的营业,小心翼翼地收拾好银子心满意足地赶回镇外三里处的小破庙。
此时,大片的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斑斑点点地洒落在地面上,随着风轻晃,让人心生安逸。
翻过一道山岗,河水蜿蜒向前流淌着,在阳光下闪着白亮的光。
她擦了擦汗,停下脚步,蹲下身抄水洗了把脸,一低头却吓得嗷地一声坐在地上。
岸边的杂草丛里趴着一个白色衣裳的男人,半截身体都浸在水里,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不是死了。
好在她胆子大,镇定下来后。目不斜视地转身移步。陡然,脚踝一紧,她低头,一只手紧紧地扣住自己的脚踝,手指修长惨白。
慢慢地,她转过身,只见那“死尸”竟然抬起了头,那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剑眉英挺,薄薄的唇如褪了色的樱花,眼珠深得像黑的玛瑙,即使脸色惨白,模样狼狈,李霁开的脑海里依然跳出两个字:妖孽!
对方张了张嘴,声音微弱,“救我。”
李霁开挣了挣,对方却不松手。叹了口气,她蹲下身,与对方平视,和声细语地道:“这位公子,你瞧我这个模样,破衣烂衫,既没钱又没能耐,过了今天还不知道明天怎么过。所以,抱歉,我帮不了你,要不,你再等等,说不准有好心人经过。”
对方却紧扣住她的脚踝不放,又重复了一遍,“救我。”
李霁开有点不耐烦,琢磨着是不是将对方一脚踢开。
对方应该看出她的想法,努力积攒力气,语气弱却很快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厚礼相报。我家有良田万顷,金银满屋,你救我,二百金。”
李霁开顿住了,两眼放光,“二百金?”
对方点头,虚弱得几乎又要晕过去。
李霁开犹豫片刻,实在抵挡不住那二百金的致命诱惑,再打量这男子的相貌和穿着,非富即贵,想来所说不假。一咬牙,她弯腰伸手将对方从水里拖了出来,这才现这个男人个子高瘦,而肋下有一处小儿拳头大小的伤口血肉翻出,已经被水泡得白,狰狞可怕。
李霁开将对方半个身体的重量搭在肩头差点被压了个趔趄。好在她力气不小,再加上这里人迹罕至,一路上就这么拖着个大男人回去了。
一只大黑狗摇着尾巴迎上来。
李霁开将男人拖到隔壁的房间,毫不客气地扔在硬邦邦的木床上。对方哼了声,伤口崩开了,又流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