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知微默然不语,岔开话题,“知晓也有一岁多的年纪,怎么还不开口说话?”
“一个人的一生如果始终懵然不知,未尝不是一种幸福,最怕被开启后,却又遭遇拒绝。”宗宸却不让她回避,固执的拉回话题。
凤知微垂下眼,注视着自己的手指,这双手,如果坚持要拉开那人沉静封闭的天地,会否最终为他拉开的不是五彩斑斓人生,而是另一种苦痛和磨难?
身侧顾南衣安详的坐着,顾知晓扑在他膝上,白色面纱后似乎可以看见那人眼眸如星子,而唇角有淡淡月色一弯。
这般静谧美好,连淡漠的宗宸,都忍不住试图维护。
凤知微坐直了腰,试探着微微向后挪了点距离,身侧顾南衣立即察觉,抬头看她,很自然的坐近了些。
凤知微腰背有点僵硬,不动了,隐约听得宗宸叹息一声,悄无声息出去。
门被拉开的声音有点尖锐,刺得人心口有点紧……
有点尴尬的沉静中,忽然听见门外尖利的吵叫声。
“我不走——我不走——我死也要死在这里——”
梅朵的声音。
凤知微舒了一口气,快站起身走出去,果然看见梅朵衣衫凌乱,披头散从前殿跑过来,身后跟着一群满头大汗的护卫。
看得出来,梅朵多年来在王庭地位太后似的,余威犹在,护卫们束手束脚,给她一路在王庭横冲直撞,竟然撞到目的地。
“我为了救大王,什么都没有了,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梅朵疯子一样跑过来,直扑凤知微这里,“凤知微,你这贱人,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搞的鬼把戏?你不如杀了我,杀了我——”
“那成!”凤知微负手立在台阶上,看也不看她,断然一喝,“想死,容易!”
她一摆手,华琼冷笑着冒出来,啪的扔下三样东西。
匕,白绫,药瓶。
“我们中原,要人死,就这么三件东西。”凤知微笑眯眯的道,“一个叫死得快,一个叫死得紧,一个叫死得烂肝肠,同时这也是给有身份的人才准备的东西,保留你尊贵的全尸,我想这也对得起你为大王所做的牺牲了,你自己选吧。”
梅朵呆呆盯着地面上三件东西,一时似乎反应不过来凤知微竟然真的准备好了自杀的东西,僵在那里不动了。
“请,请。”华琼冷笑着将三件东西往她面前踢了踢,梅朵浑身一颤,下意识向后退了退。
“你当初救下大王那功劳,”凤知微居高临下俯视着她,眼眸淡漠,“这许多年王庭用最尊荣的待遇早已还了你,就算你觉得没还完,昨日你对我下毒也已经抹杀得干净,别人眷顾你,你再不知分寸,就是自寻死路——要知道你对我可没有救命之恩,却有下毒之仇,我要杀你,谁能拦我?”
梅朵看看地上三件东西,又仰头看看她,台阶上女子眼眸深沉,冷漠如斯,令人相信,她没有不敢做,也没有不能做。
“阿札——”愣片刻后她撕心裂肺的叫起来,“你来救救我,你来救救我,我带大了你这么多年,你不能让我就这么被这头母狼给胡乱嫁到关内,嫁给那些脑满肠肥的老头子!”
“关内德州马场场主,年方四十,有三子一女,为人老实,家产丰厚。”凤知微淡淡挽着袖子,“这位并不脑满肠肥的场主,是我在十多人的名单中挑选而出,并经大王亲口同意。”
听见最后一句的梅朵,如被雷击,傻在当地。
“大王顾念你当年恩义,给你一个机会。你若不要,很好,大妃我其实更喜欢你不要。”凤知微伸手一引,“三选一,快点。”
梅朵瘫在匕之前,半晌抖抖索索伸出手够向匕,凤知微冷眼瞧着,眼神不曾波动一丝。
磨蹭半天后梅朵猛一咬牙,恶狠狠抓住匕,紧紧抓住,随即抬眼直视凤知微,凤知微还是一动不动,面带微笑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两人用目光较着劲,四面屏息无声。
半晌,“呛啷”一声。
匕跌落尘埃,同时跌落的还有梅朵,她捂着脸,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凤知微一挥手。
立即有人抬了一顶红色轿子过来,三下五除二给梅朵换上一身红袍,两个五大三粗的喜婆揣着麻绳,将她给塞了进去,自己也跟进去门神一般一左一右坐着,轿夫立即飞快抬起轿子转身,一个汉子赶过来,抬手“砰”的放了一炮。
“恭贺梅姨出门之喜。”凤知微一挥手,“去一千人送嫁!”
送嫁队伍,自布达拉第二宫迤逦而出,载着哭得天昏地暗的梅朵,行往遥远的中原。
与此同时,近在咫尺的天盛和大越战场,也传来战局再变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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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总算是更了,很累,眼睛也不行,写文状态有点没恢复,亲们包涵,明儿起争取慢慢恢复原状,另外,草原也差不多了,近期也该把小宁同学拖出来遛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