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颂林冬2
林冬眸子里的诧异慢慢消失,归于平静,转过头跨出了门槛还是没有告诉他去哪里。
她去哪儿,沈颂自来也不会关心。
等那脚步声渐渐地远去沈颂也搁了碗筷,看了一眼跟前丝毫未动的碗筷沉默了一阵面色平静地收拾了个干净。
等再回到屋里,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没有了林家那股独特的药香味儿没有人再打扰他沈颂一人坐在木几前,将手里的账本对完又去了一趟前院的盐铺子问了伙计一些铺子里的杂事天色黄昏时,又才想起了镇国公府的裴姜衍忙地赶过去了一趟。
裴姜衍倒是说话算话午后便回到了镇国公府等着沈颂过来查岗。
姜姝也有些日子没见到沈颂,让人收拾了一桌宴席,好生招待了一番,十几年了,裴椋和沈颂之间依旧有着一股子暗里较劲的敌意。
两人原本就不相合。
上回裴椋追着姜姝去了一趟巫山后两人的梁子便越结越大。
裴椋占了沈颂的屋子,烧了他的厨房不说,还扣了他的匪民整整一个晚上这笔账后来虽由姜姝替他还了,给巫山百姓运了粮食和布匹补偿,可巫山的百姓,包括沈颂,对裴椋这个人实在亲近不起来。
早在裴椋下山的那一日,便被巫山百姓暗里记在了小册子里。
是以,如今裴椋给巫山百姓的恐惧,比起皇帝老子还要让他们堤防。
沈颂用膳时,裴椋也在。
沈颂同他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后,便没再自讨无趣同他搭话,只同姜姝说了一些沈家的事情,倒是裴椋突地插了话过来,“林冬还在你那?”
这些年只要林家找不到人,头一个找的地儿便是沈颂那,今儿林常青捎了话给裴椋,让他去一趟盐铺子帮忙拿人,如今见沈颂过来了,倒也省得跑一趟。
“没有。”沈颂这些年也听习惯了听不同大人问他这话。
裴椋懒得再问他,“见了她,转告一声,他父亲寻她。”
沈颂每回一谈到林冬,神色大多都是躲闪,此时也一样,敷衍地应了一声,“好。”也没再留了,起身同两人告辞,姜姝将人送到了门口,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他一句,“表哥,再过几日林冬二十五了”
沈颂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接话,反过来交代了一声,“好好看着衍哥儿和妩姐儿。”
姜姝恨铁不成钢地瞥了他一眼,轻声问道,“表哥当真就没考虑过林冬?”
姜姝问得直白,沈颂这回倒是没有岔开她的话,脚步缓缓地往前却也是沉默不语,姜姝见其迟迟没有说话,也没有再逼问他,只道,“表哥,林冬等不起了,你好好考虑一下”
“好。”沈颂没再让姜姝送,“你回屋吧,我先走了。”
马车到了盐铺子,天色已经黑透。
沈颂从马车上下来,没让小厮点灯,踏着铺前朦朦胧胧的月色,进了里院,今儿出来时,沈颂并没有关门,此时回来,那房门便如走时那般,大大地敞开。
青色的布靴跨上了门前的台阶,身后的阴影遮挡了屋外大半个月色,门内一片漆黑,也没有那股熟悉的药香味儿。
沈颂踏进门内的脚步,轻轻地顿了顿,却没有过多的意外,伸手掏出了袖筒里的火折子,屋内这才有了光亮。
一切都是他走时的模样。
她没来。
沐浴更衣完,沈颂平静地拂起了里屋的那道珠帘,到了床前,只见床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褥子上放了一件折叠好的衣裳。
是今儿他给林冬披上的那件外衣。
沈颂轻轻地拿了起来,搁在了跟前的木凳上,躺上床,拉了被褥在身,那股适才进屋没有闻到的药香味儿,顿时扑鼻而入。
林冬每回过来,都会占他的床,是以,每回走后,被褥里都会留下一股幽幽的药香味儿。
沈颂压住了心口杂乱的想法,往里移了移,闭上了眼睛。
窗上月上枝头,沈颂却迟迟没有入眠,脑子里突然就想起了今儿她说的那句,“奇怪的是,我并没有觉得伤心难过,好像还挺安心”
沈颂突地一下睁开眼睛,朦胧的月色映在了幔帐顶上,触目冰冰凉凉,那脑子里窜出来的声音这才被驱散。
沈颂侧了一个身。
再一次闭上了眼睛,心头慢慢地踏实了下来,十一年了,哪回她走,有过三日的
半夜时,屋内的窗户便有了动静。
闯开的窗户,“啪嗒”一声落下,接着那股淡淡的药香味儿便越来越近。
沈颂神色淡然地挪了挪,刚往里移了半个身子,身上的被褥便被人一拽,娇小的身形一瞬钻了进来,额头凑在他身边喃喃地唤了一声,“师兄”
沈颂的胳膊搭在被褥之上,死死地压在了两人之间。
往日林冬见此便也罢了,乖乖地占着他半张床,不往他那边移,今儿却一改反常,一双小手突地从被褥底下的空荡处钻了进去,打破了两人之间暗里默许下的规矩,一下搭在了他的胸膛上。
沈颂此时就一层薄薄的衣衫,那处被她碰到的皮肉,霎时犹如被烈火灼烧了一般,沈颂脑门心一跳,沉声呵斥,“林冬!”
“我在,师兄”林冬索性扒了起来,直勾勾地看着沈颂。
林冬刚从外进来,眸子还未适应屋里的光线,这番瞧去,实则也没瞧清沈颂的脸,沈颂却将她凑过来的那张脸看得一清二楚。
月色一照。
那张脸美得似仙,媚得如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