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神医早年放荡不羁,惹了许多情债,纪余弦花了大银子为他解决了风流帐,之后将他留在了府里,一留便是将近十年。
如今江湖上已经没有了顾神医的身影,只道他已隐居,没人知道他竟在纪府中。
“回去睡觉了!”顾老头打了个哈欠,裹着被子往外走。
奶娘打了水,给长欢擦了擦脸,苏九出了内室,在纪余弦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有些疲惫的道,“没事儿了,回去睡觉吧!”
“没事儿了?”纪余弦勾唇一笑,灯火下,眸光闪烁,浅浅的看着苏九,“谁下的毒,查出来了吗?”
苏九一怔,倏然转头。
方才她一直担心长欢,却忘了最重要的事,长欢怎么会中毒?
她虽不懂后院里的这些弯弯绕绕,却也不傻,知道这毒是冲她来的,却让长欢误中。
晚饭时他们一起吃的饭,唯一的不同就是,她没喝那鸡汤。
鸡汤是奶娘熬的……
苏九微微侧眸在内室里忙碌的奶娘身上扫过,眉头紧皱,直觉不相信会是奶娘害她。
若是奶娘害她,何苦等到现在。
“大宅后院的女人也许看似柔弱,不必放在眼中,却比你以前遇到的那些刀剑更易伤人,夫人保重!”纪余弦弯唇笑了笑,缓缓起身往外走。
苏九怔然回神,起身道,“明日我要照顾长欢,便不去你书房了!”
男人欣长的身影周身萦绕着姣姣月光,模糊而高贵,纪余弦回眸一笑,比月华更灼人,“好,放夫人一天假。”
说罢,抬步出了房门。
苏九站在那里,垂眸思忖片刻才转身往内室里走。
奶娘已经将脸上的汗水擦拭干净,仔细的给他盖好被子。
见苏九进来,奶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悲怆,“小姐,晚上的鸡汤您给了欢爷,我知道您一定会怀疑我,但我拿性命起誓,我绝没有做任何伤害小姐的事!”
苏九看着跪伏在地上的女人,精致的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见过太过奶娘这种卑微诚恳的表情,对着二夫人,对着谢盈,甚至对着苏林氏,说起谎话来,都是一副诚惶诚恐,谦卑真诚的模样。
奶娘是在后院女人夹缝中间活下来的人,心思玲珑,左右逢源,修炼了一副世故狡猾的心肠,不足为怪。
但这段时日奶娘一直精心的照顾她,她也早已把她当做自己人,即便今日的事太多蹊跷,可是她仍旧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
不是因为她的态度,不是因为什么起誓,没有确凿的证据放在她面前,她就不会怀疑自己的人!
“我相信不是你,起来吧!”苏九淡淡道了一声。
奶娘跪在地上不动,“我一定会将下毒的人揪出来,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这鸡汤她是在府里的大厨房里熬的,她偶尔离开过,厨房里人来人往,各院的人进进出出,是谁下的毒真的太多可能。
当然,这里面谢盈嫌疑最大。
苏九上前扶她起身,冷笑一声,“这下三滥的招数,简直还不如我们山匪!”
至少他们都是明刀明枪的打,阴谋诡计最是下作让人鄙视!
“小姐哪知这后院里的龌龊心思,这件事对我们来说也是个教训,以后我一定多加防范。”奶娘目中忧虑,回头看了熟睡的长欢一眼,“好在小姐没喝那鸡汤,欢爷也没什么大碍了。”
苏九点了点头,“就算这一次查不出是谁做的,但只要这个人在府里,我就总回把她揪出来!”
“是,我也会更加留意!”
折腾了半宿,已经快天亮了,奶娘给苏九披上外衫,“小姐一晚上没睡,去外面榻上睡两个时辰吧,这里我守着欢爷就好!”
“不用,你去睡吧,我来看着长欢!”苏九道。
见苏九态度坚决,奶娘只好点头,“天一亮我就过来,小姐也在床边眯一会儿。”
“放心吧!”
奶娘走后,苏九在床边坐着,见长欢睡的安稳,自己也渐渐来了困意,伏在床边上睡过去。
这边纪余弦回了出云,突然脚步一顿,回头道,“今晚的事宣扬出去,就说少夫人差点中了石花散的毒。”
锦枫眸子一转,了然点头,“是,属下这就去办!”
次日一早,栖凤苑有人中毒的事便已经在整个后院传来,众人惶恐惊愕,议论纷纷,人心惶惶。
石花散,这样阴毒的东西自然都有所耳闻,现在竟然有人用它来毒害纪府少夫人!
出了这样大的事,二夫人作为长辈也不可能再装作不知道,大怒之后,派了两个嬷嬷去各院里搜查!
任芷儿正在莲波苑里和谢盈说起此事,
“姐姐,昨晚栖凤苑少夫人的贴身侍女中了石花散的毒,您听说了吗?”
谢盈对镜描眉,闻言瞥她一眼,“什么意思?你以为是我下的?”
任芷儿忙惶恐否认,“妹妹怎会怀疑姐姐,只是想问问姐姐知不知道这件事?”
“一早上就闹的沸沸扬扬,我怎么会不知?”谢盈明艳的双眸凌厉,握着黛的手收紧,只恨那毒药怎么会让一个丫鬟喝了,要是苏月玖喝了该多好。
“这种阴损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咱们纪府,真是蹊跷呢!”任芷儿拿了珠花往谢盈头上插,半垂的眸子里幽光闪闪。
“若是有心,什么东西找不到!”谢盈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