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中暗流涌动,瓦剌人也没闲着。
也先押着朱祁镇四处叫门,先后来到大同、宣府、居庸关,所有明军守军全都闭门不出,而且口径出奇地一致,都是主将病了,副将不认得皇帝本尊,不敢开门。
朱祁镇感觉无比的绝望,你们倒是换个说辞啊!
所有的文案全都一模一样,甚至都不愿意花些精力改改措辞吗?
能不能尊重一下我这个皇帝……
也先看待朱祁镇的眼神越来越阴沉,本想一刀砍了,却又舍不得。
好歹是大明天子,难道就真的没有利用价值了吗?
居庸关倚天险而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没有大型攻城器械,根本无法攻克。
当晚,也先召集平章伯颜帖木儿,还有他的两个弟弟孛罗和卯那孩来到帐前,商议如何破关。
孛罗和卯那孩都是急性子,纷纷表示愿意打头阵,至于皇帝朱祁镇,带着也是累赘,不如一刀杀了干净。
也先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伯颜帖木儿。
伯颜帖木儿说道:“我们的人不擅攻城,如果强攻,战损太大。”
孛罗不满道:“我们草原上的勇士都是天上的雄鹰,没有怕死的!”
也先瞪了他一眼,然后说道:“伯颜,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
伯颜帖木儿沉思许久,然后说道:“分兵!”
“怎么分?”
“如今明军将防御重点放在居庸关,其他关隘必然松懈,大哥拨给我三万精锐骑兵,绕道紫荆关,攻克之后,从东面进攻居庸关,形成夹击之势,便可一举拿下!”
也先眼前一亮,这个法子好啊!
只不过……
他心中迅盘算,这次大举南下,共召集了二十万兵马,阿剌知院带走了两万,还剩下十八万,其中有精锐骑兵三万,步卒五万,剩余十万全都是后勤部队,如果伯颜把三万精锐骑兵带走,那可是全部的主力!
无论何时,主力部队必须捏在自己手里才踏实。
“这个法子很好,但是需要调整一下,我亲自带三万骑兵进攻紫荆关,你留下来,每天押着那个大明天子去叫门,不能让明军知道我们已经分兵。”
孛罗和卯那孩一起问道:“大哥,我们怎么办?”
“你们两个跟着我!”
“是!”
也先办事雷厉风行,晚上刚商议好,翌日天还没亮就已经出。
十八万大军的营地,三万主力骑兵悄无声息地离开,从居庸关往下看,并不会现什么破绽。
天光大亮,伯颜帖木儿命人将朱祁镇带到近前。
朱祁镇被人押着四处叫门,狼狈至极,整个人早已麻木了。
“朕的圣旨已经没有用了,你们这样做,根本起不到作用。如果送朕回京,朕在此承诺,朝廷每年给你们金银、粮食、生铁、布匹,你们想要什么,朕都可以答应。”
伯颜冷冷地看着朱祁镇,说道:“你说的话还能算数吗?”
“现在回去还能算,如果晚些,怕是……不好说……”
“实话告诉你,也先已经分兵去了紫荆关,只要绕过内长城,居庸关的作用就废了,接下来,我们的兵马将会一路畅通无阻,直奔北京城下,你们的主力部队都已葬身土木堡,北京城就是一颗熟透的果子,你们拿什么守?”
朱祁镇神色极为惶恐,结结巴巴地说道:“北京城高,你们没有器械,攻不下的。”
伯颜冷笑一声,说道:“你们避不出战,我们就围而不攻。”
“你那位好弟弟搞什么坚壁清野,把京郊的百姓都迁徙到城中,说是防止给我们留下粮食和奴隶,难道他就没想过,这么多人都要吃饭的,北京城的粮食够他们吃多久?”
“我们还可以截断你们的水源,到时候,北京城就会变成一座死城,不攻自破!”
朱祁镇越听下去越害怕,双腿不住地打颤,最后站都站不住,瘫坐在地。
伯颜不屑地看着他,继续说道:“自从你来到瓦剌大营,能活到今日,你不会以为是自己气运加身吧?”
朱祁镇嘴唇抖了抖,说道:“是……是你在暗中帮助朕?”
“算你还有的救,这段时间以来,孛罗和卯那孩几次三番想杀你祭旗,也先也曾动过这样的念头,每次都是我拦下来的,不然,你的身体早就化作草原上的肥料了!”
朱祁镇疑惑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伯颜缓缓道:“因为你是皇帝!”
朱祁镇心中忐忑不安,对方说自己是皇帝,肯定不是君君臣臣那套,很显然,这个伯颜有着自己的目的。
“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伯颜沉吟片刻,说道:“我要成为瓦剌部的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