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说,你爹他们……都死了?”
“六十五名夜不收,只有我逃了出来……”
朱祁钰心中怒火中烧,顺手抄起桌上的茶盏,重重砸下去。
“哎,不要……”
成敬想要阻拦,却已然不及,眼睁睁看着汝窑盏被摔的粉碎,心情也随之变的稀碎。
这可是北宋天青汝窑,传世孤品啊!
朱祁钰怒道:“有君如此,国之不幸!”
成敬蹲在地上,心疼地抚摸着汝窑碎片,喃喃道:“是啊,太不幸了……”
“成伴伴!”
“啊?”
“立刻去请兵部尚书于谦、京营总兵官石亨、锦衣卫镇抚使吴恒前来王府议事!”
“是!”
成敬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看来,郕王天克汝窑,以后还是换成普通茶具吧,至少摔了不心疼。
于谦等人都是刚刚吃过晚饭,准备睡了,被人从家里薅起来,火急火燎地赶到郕王府。
朱祁钰吩咐张信将事情重新讲述一遍,于谦频频蹙眉,石亨更是火爆脾气,直接拍案而起。
“殿下,今天我说句不中听的,就算把皇上救回来,这江山……迟早要完!”
于谦立刻斜了他一眼,说道:“石都督,注意你的言辞!”
“我说错了吗?夜不收千辛万苦摸进去,皇上竟然不敢走,白白损失了那么多忠义之士,如此作为,怎不让人心寒?”
“君臣有别,我等为臣,不可非议君上!”
“你见过哪朝哪代的君主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将士送死,却愿意留在敌营?”
“行了,别牢骚了,听郕王安排!”
石亨只得作罢,端起茶碗猛灌两口。
朱祁钰说道:“该来的已经来了,不必多说,这仗定是要打的,兵马调集如何?”
于谦说道:“南京、河南、山东等地的勤王部队已经6续赶到,边防部队正在加紧修固沿边大小关隘,就等着瓦剌人来决战。”
“粮草问题呢?”
“所有兵马先在通州集结,各自领取口粮,然后再依次进京,这样便省去了从通州粮仓向京师运粮的麻烦。”
“通州的粮支撑不了太久,江南的粮运过来了吗?”
“江南的粮食走海路,十日内会抵达天津卫。”
“天津卫到京师的防线一定要做好,可不能被瓦剌人断了粮道。”
“请殿下放心,臣已经安排好了。”
两人交谈之际,石亨忍不住问道:“皇上怎么办?”
于谦不由得眉头紧皱,端起茶碗开始喝水。
“于尚书,你倒是说话啊!”
“我渴了!”
“刚才怎么不渴?”
于谦把茶碗放下,不满道:“刚才在说话,所以现在渴了!”
石亨却紧追不舍:“喝够了吧,现在说说,这仗打起来,皇上该怎么办?”
于谦叹了口气,无奈道:“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走一步看一步!”
石亨轻笑道:“你的意思是不管了?”
于谦立刻反驳道:“我何时说过不管?”
“你倒是说说怎么管?”
“不是说了嘛,走一步看一步!”
“那我问你,也先进攻大同,可是带着皇上去的,如果也先假传圣旨,大同守军听还是不听?”
于谦纠结许久,却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再次端起茶杯。
是啊,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