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朱祁钰忙碌一天,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王府。
成敬神神秘秘地走过来,手里捧着一个古香古色的木匣子。
朱祁钰好奇地问道:“拿的什么?”
“殿下请看!”
成敬打开木匣,小心翼翼取出一只天青色汝窑盏。
“这是……”
“您掌眼,比起皇宫里那盏如何?”
朱祁钰拿在手中四下打量,点头道:“看起来很漂亮,这个也是宋代的?”
“回殿下,此乃正宗的北宋汝窑,而且是极为珍贵的天青色,存世极少,您再看看这开片,比起皇宫的那盏还要稀有。”
“如此稀罕的东西,是从哪弄来的?”
“吴镇抚使从郭敬家里搜出来的,立刻派人给殿下送过来。”
朱祁钰诧异道:“让他去找证据,把人家抄了?”
“请殿下放心,吴镇抚使做事一向稳重,郭敬通敌卖国的证据已经拿到了,按律当诛。”
“那就好!”
朱祁钰将手中茶盏放下,继续说道:“再好看也不过是个喝茶的物件,你去泡杯茶来,我倒要尝一尝这天青汝窑盏泡的茶有什么不同。”
“您稍后。”
成敬小心翼翼端着茶盏下去,却看到门房匆匆跑进来。
两人交错而过,成敬赶忙护住茶盏,埋怨道:“小心点!”
“是,是,成公公莫怪!”
门房一边后退着,连连道歉,然后来到前厅。
“殿下,夜不收张信求见!”
朱祁钰疑惑道:“张信是谁?”
“此人自称鸡鸣堡夜不收,负了重伤,身上全是血,似乎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说是有紧急军情禀报,奴婢不敢怠慢,特来禀报。”
朱祁钰立刻警觉起来,夜不收张大川曾言,要去营救废物大哥,算算时间,应该就是这一两天。
“快让他进来,还有,你去寻个郎中来!”
“殿下,这个时候……怕是医馆铺子都关了。”
“关了就敲开,就说本王召见,十万火急!”
“是!”
门房匆匆离去,成敬端着茶盏进来,两人又险些相撞。
“走路看着点人,毛毛躁躁的,成什么样子?”
“是,是,成公公莫怪!”
门房道了声歉,火急火燎地往外走去。
片刻之后,两名亲兵扶着浑身是血的张信走进来。
成敬赶忙放下茶盏,搬了把椅子过来。
朱祁钰问道:“你就是张信?”
张信瘫坐在椅子上,缓缓睁开眼,看到面前这人穿着一身大红蟒袍,还有那张和皇帝朱祁镇有几分相似的面孔,知道此人定是郕王无疑,赶忙挣扎着下拜。
“微臣鸡鸣堡夜不收张信,拜见郕王殿下!”
朱祁钰将人一把扶起来,问道:“你是张大川的什么人?”
张信眼圈一红,回道:“启禀殿下,张大川正是家父。”
朱祁钰看着他身上的伤口,关切地问道:“你们是不是去劫营了,结果如何?”
张信闻言,再也抑制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殿下,我们的营救差一点就成功了,皇上不走啊!”
朱祁钰满脸疑惑,问道:“你说什么?”
张信抹着眼泪,说道:“我们闯进去了,见到了皇上,可是,皇上不敢走,说,说……”
朱祁钰大致猜到了结局,黑着脸问道:“皇兄怎么说?”
“皇上说了,他是真命天子,命在天不在人,留在瓦剌营地反而无事,让我们……不要连累他,我爹和弟兄们都战死了,可是,不管怎么劝,皇上就是不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