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议来议去,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
大明勋贵就这么多,能打的都死在了土木堡,剩下的都是虾兵蟹将,要么就是未成年,怎么选?
于谦说道:“臣还有个人选,就是……”
眼见于谦迟疑,朱祁钰摆了摆手,道:“于侍郎但说无妨。”
于谦这才说道:“大同总兵,石亨!”
听到这个名字,杨善再次摇头,道:“瓦剌进攻大同之时,西宁侯宋瑛、武进伯朱冕、监军郭敬等皆战死,只有石亨逃了回来,败军之将,怎能担此大任?”
于谦说道:“杨侍郎,你可知大同一战,我军为何战败?”
杨善摇头道:“兵法之道,在下不敢妄言,不过,石亨定是贪生怕死之辈,不堪大用。”
于谦继续说道:“石亨从大同逃回京师,沿途招募了大量降兵,而且,一路上不断和瓦剌人周旋,各有胜负,如果他真的只是贪生怕死,自顾逃走就是了,何必多此一举?”
杨善仍坚持道:“败了就是败了,无论如何,大同失守和石亨脱不开干系!”
于谦解释道:“大同一战,皆因监军郭敬从中作梗,以致师无纪律,全军覆败,石亨虽然弃城逃走,但是能够招募降兵,立功赎罪,足见此人有勇有谋。太后娘娘,郕王殿下,如今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臣举荐石亨掌管京营。”
朱祁钰并未急着表意见,而是看向孙太后。
孙太后神情凝重,土木堡之变和大同战败不无关系,可是,眼下亟需骁勇之人,否则,若京师失守,大家一起玩完。
至于土木堡之变是否与大同兵败有直接关系,石亨该不该治罪,完全可以等到秋后算账。
“郕王,你来定吧,哀家还是那句话,凡事以大局为重,做任何决定都要考虑到皇上的处境。”
朱祁钰看向众人,然后问道:“于侍郎举荐石亨掌管京营,诸位可有异议?”
杨善道:“下官认为不妥。”
朱祁钰点头,又问道:“还有吗?”
其他人迟疑许久,然后各自点了点头,因为眼下确实没有更好的人选了。
朱祁钰说道:“六部之中,只有杨侍郎一人反对,此事就这么定了,拟诏,擢大同总兵石亨……”
“殿下!”
杨善突然出言打断,道:“下官思前想后,于侍郎说的对,如今朝廷正值用人之际,对于石将军这等人才,不宜抓着过失不放,因此,下官附议!”
朱祁钰先是一怔,然后反应过来,说道:“既然都同意了,那就拟诏吧,擢大同总兵石亨为右都督,掌管京营。”
“太后娘娘,郕王殿下……”
朱祁钰话音刚落,只见金英匆匆返回。
“奴婢去殿外苦口相劝,可是,众官员坚持要求连马顺一起查,说殿下不诏,他们就长跪不起!”
朱祁钰皱眉道:“连锦衣卫都信不过,该让谁去查?”
金英小心翼翼地说道:“说是该遣陈御史去……”
“简直是胡闹!”
朱祁钰厉声道:“传本王口谕,一刻钟内,若再不散去,每人廷杖二十!”
“这……”
“你不用担心,传话就是!”
“奴婢谨遵王令!”
金英躬身退下,朱祁钰则看向孙太后,说道:“臣擅自做主,还请太后恕罪!”
孙太后淡淡道:“如今朝中大小事都由郕王定夺,何罪之有?”
朱祁钰说道:“国难当头,这些人不想着如何守住京师,迎回皇上,反而还在搞党争那一套,实在令人恼火!”
于谦忍不住说道:“殿下,这些年来王振及余党作威作福,干了不少缺德事,确实应该彻查。”
“本王已经命锦衣卫去查了!”
“可是,马顺和王振走的很近,诸位同僚对此有意见也很正常。”
朱祁钰摇了摇头,郑重道:“于侍郎,本王在朝会上说过,做任何事都不能乱了规矩,王振是内官,他的案子必须由锦衣卫去查,这便是规矩。如果马顺有意包庇,那么,本王自会撤去他的职务,并对其彻查,而不是随便指认一人就去行锦衣卫的职责,否则,偌大的朝廷谁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岂不成了一团乱麻?”
于谦听完后,琢磨了许久,然后点头道:“臣懂了!”
突然间,大殿外传来一阵喧哗声。
“马顺,你这厮以前倚仗王振的权威,助纣为虐,如今死到临头,还不自知吗?”
“我等大义死节,为民除此祸害!”
“诸位莫怕,跟他们拼了……”
紧接着,金英再次慌慌张张跑进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