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被俘,京师有难,群臣各怀心思,貌合神离。
作为大明帝国的实际掌控者,孙太后当然是倾向于和谈,不惜花重金赎回自己的儿子。
可是,面对主战派和南迁派,她也没有好的处置方法。
事实上,她已经偷偷送出去大量金银珠宝,可是,瓦剌也先怎肯轻易放人,这些金银送出去如同石沉大海,再也没了消息。
从理性的角度,于谦才是对的,这一仗该打。
可是,从一位母亲的角度出,她只想自己的儿子能够平安。
再加上南迁派不断搅合,让她心力憔悴。
没想到,郕王才监国第一天,就把群臣团结在一起,这份智慧着实让人佩服。
“走吧!”
“啊?”
“郕王不是等着哀家去议事吗?”
“哦,太后娘娘请!”
孙太后只带了贴身宫女万贞儿,跟随金英前往奉天殿。
半路上,金英忍不住问道:“太后娘娘,奴婢斗胆谏言,为保大明江山后继有人,您和太子殿下还是尽早动身前往南京,再做打算。”
孙太后反问道:“这些话是郕王让你说的吗?”
金英赶忙说道:“是奴婢自己的主意,这也是为了……”
“你不懂。”
孙太后叹了口气,然后说道:“哀家和太子不能走。”
“这……这是为何?”
“你就别问了,做好你的本分,莫要学王振那般,否则,你会死的很惨。”
“奴婢谨遵太后娘娘懿旨!”
金英不敢再言,便低着头继续带路。
朱祁钰等候多时,看到孙太后,赶忙起身行礼。
“臣见过太后娘娘!”
孙太后摆摆手,道:“郕王莫要多礼,哀家本不懂政务,只是想知道,郕王准备何时迎回皇上?”
朱祁钰心中暗道,迎回我那个好大哥,然后弄死我吗?
“臣不敢欺瞒,想要迎回皇兄,还需从长计议。”
“却不知你这个从长是多久,一年半载,还是十年八年?”
“太后说笑了,用不了那么久。”
“哦?”
孙太后眼中放出光来,继续问道:“如此说来,郕王已经有了万全之策?”
朱祁钰摇摇头,道:“臣已经吩咐陈侍郎准备谈判事宜,稳住也先,确保皇兄无恙,然后征调兵马粮草,戍卫京师。”
孙太后眼中的光逐渐暗淡:“如果开战,惹得也先恼怒,杀了皇上泄愤,却之奈何?”
朱祁钰说道:“瓦剌已经陈兵居庸关外,此时去谈判根本没有任何优势,就算满足了也先提出的天价赎金,他也不会放人,只会继续索要,直至将我大明国力掏空,到那时,京师保不住,大明保不住,皇兄更保不住。”
孙太后何尝不知其中的道理,可是,被瓦剌掳走的是自己的亲儿子啊!
“郕王说的对,哀家只是思念皇上心切,乱了阵脚。”
“太后的心情臣能理解,为今之计,先要确保京师无恙,瓦剌人大军压境,这一仗在所难免,那就打,而且要倾尽全力去打,挫一挫瓦剌人的士气,他们耗不起,若久攻不下,必然损失惨重,只能重启谈判,到时候,多给他赏赐些金银,皇兄便可平安归来。”
这时候,一名小宦官神色慌张跑过来,说道:“启禀太后娘娘,郕王殿下,百官在大殿外长跪,不愿离去。”
孙太后柳眉微蹙,问道:“何人?”
“右都御史陈镒,户科给事中王竑等,共五十余人。”
朱祁钰问道:“还是为了清查王振余党一事?”
“回殿下,正是!”
“金公公!”
金英赶忙上前,俯道:“请殿下吩咐。”
“让他们都散了,奉天殿外聚众闹事,成何体统?”
“是!”
金英说着话,看了一眼孙太后,脚下却没有动。
孙太后说道:“郕王吩咐,还不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