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亮极其崇尚汉文化,他雅歌儒服,通晓诗书,常与汉官一起品茶论道,抚琴习画,他文采过人,所作诗词与画作,文人骚客四海贤士看了都要感慨称赞,所以清雅与他相投意数年,也对其书画之技耳濡目染。
他一边教着一边讲解:“画讲究写意,留白自要恰到好处,还有下笔间,该缓便缓,该果断便莫要犹豫,你瞧瞧你画的马儿,便真当是姑娘家骑的马,无半分驰骋原野的豪气。”
她仰头来:“瞧瞧,才让大王教了小会儿,便骄傲起来了,大王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我自是不如你,若不然怎会你是师,我是学生?”
他侧脸过去瞧她:“孤王教你如此多,又学画来又习琵琶,你倒是如何报答了?”
她敛面而笑:“这些话,大王明白便好,便不多说了。”
“好,孤王自是明白的,来,仔细着孤如何下笔的。”
他静静坐于一旁瞧着他轻添笔,他绘画之时,认真十分,那姿态恍若江南温润,却又带些北地坚强,透过窗明,他英俊侧脸映入眼帘,她本要专心看他画,却不知不觉将目光转向他。
“这便好了!你瞧这样是不是好看些?”
他修改完毕便与她相视说话,忽而对上她温柔的眸子,又即可便抓住她的脑袋:“怎的走神?孤王教你也不好好学着。”
完颜颖瞧此状在一旁笑的合不拢嘴,她轻捂住唇:“哎哟,马儿哪里有英俊男儿好看呀!”
她立马便脸红起来:“怎的了,长的英俊不是给人看的吗?”
他轻轻摸着她的脑袋,指间勾起她间的坠珠与绢花说:“好,待你嫁过来,便好好看!”
完颜颖略有些吃醋,摇摇头来,将两手一撑:“真的是受不了四哥哥了!”
“怎的了?”他听后便侧过头瞧着完颜颖那娇羞的样子。
“明明自己喜欢与清雅相约,还偏偏不让我与克宁走在一起!”
这完颜颖口中所说的徒单克宁乃出身徒单家的玉树临风的男子,他寡言少语却温和多情,在内宫任禁军统领,完颜颖与他自小相识一心想有一日可成良缘,可奈何完颜亮极其宠爱她,绝不让两人走近。
“那小子有什么好,让你天天魂不守舍的,你是宰相之妹,天下什么好男儿你选不了非选他,”完颜亮口中振振有词,说完把头一扭。
清雅看兄妹俩拌嘴,觉得十分有趣便献上谏言:“大王,我也觉得徒单统军是个不错的男儿,若郡主喜欢,你也不必如此存偏见啊。”
她说完对郡主挤眉弄眼,他瞧了一眼她,又回头瞧了一眼郡主,拍案而道:“好啊!果然你俩是密友,如今是要合伙将孤这个亲王给炖了煮了。”
“四哥哥实在是无趣,在国府天天念着受不了你那些个小娘子,若不是经我认识清雅,你便还是天天被莺莺燕燕围着,让你头疼,哥哥自己得了便宜还卖乖,以后啊,我便不帮哥哥去约清雅了。”
“你不帮便……”
完颜颖一愣:“便如何了?你若敢欺负我,我自是要告诉嬢嬢……”
“雅儿也不知怎的就中意四哥哥了,便瞧瞧他有多异类,我女真族尚武,我有五个哥哥三个姐姐,充哥哥与大姐姐早早去了,兖哥哥剑法了得,襄哥哥与衮哥哥都勇猛精进,二姐姐三姐姐也是骑术精湛,可谁成想着四哥哥做为这岐国府的顶梁柱,便是与其他人儿不一样,天天儒服雅歌,眼中皆是些诗书典籍,喜欢些汉人的东西。”
“再瞧着,四哥哥威猛高大,身姿伟岸,长相也是一副霸王样子,别个一瞧便心生畏惧,可惜了,他偏偏被汉文化同化,行事那是温文尔雅,风度翩翩。”
他瞥眼皆是嘲讽:“你一个小女子懂什么,汉文化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不然当年拓拔大魏为何拼命汉化?”
清雅立马上前劝和:“好了,便不吵了!习画呢!”
“不,今日孤王便要与她说明白了!来,你过来!”
完颜亮一把拉过郡主在眼前,说了好一通话,三人便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连一旁的画作都给忘记了。
清雅瞧着他俩人兄妹争吵,却依然情深,便不禁湿润了眼眶微垂头掰着手指,这般亲情,本近在眼前,却在她心中万般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