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慌忙扶住我,对我道:"你我本是姊弟,为先父雕像擦灰扫尘,乃是为姊之责任,弟弟此举,倒似把姊姊当做外人来看待了!"
那女子将我扶起,见我面露疑惑,缓缓解释道:"小女子年幼时,被人遗弃于剑渎城外,有骁骑将军麾下军士于巡城时,将小女子从猛兽口中救出。那军士回去后将小女子抱于骁骑将军夫妇查看。彼时,骁骑将军已结婚两年,尚无子嗣,又新谪于此。将军夫妇乍见小女子,顿时心生欢喜。军营之处皆为男子,那军士无法抚养小女子,便将小女子交与骁骑将军夫妇。自此,小女子便在将军府中安顿下来。我们父母依照将军家族族谱,给小女子取名o39;紫曼o39;;,因依照族谱,你我同为o39;紫o39;;辈。承蒙将军夫妇呵护,小女子方有幸苟活于今日。又过一年余,将军夫妇才有了弟弟你。因此,我们算是姊弟了。"
我再次对那女子参拜道:"原来是姊姊,恕为弟眼拙,竟然认不出姊姊来!"
那女子对我还礼道:"你我因故分别时,你才一岁多一点,怎么可能记得那么清楚。倒是姊姊,错将弟弟当成欲来破坏我们父母遗像的歹人,差点误伤了弟弟,请弟弟原谅!"
云儿和雨走到我们姊弟身边,对我们道:"sia,你今天既见到了父母的遗像,又与曼姊相见,本是值得庆贺之事,却这么见外做什么,还不赶快相认!"
我和曼姊回过神来,当即依云儿所言,在父母雕像前跪地叩相认,从此以姊弟互称。
我们姊弟二人相认之后,从地上站起来,我问曼姊道:"却不知我们父母之雕像,为何要隐藏于这暗无天日之处呢?"
曼姊解释道:"我们的父亲镇守此地时日虽短,却因惠民济危而深受族民拥戴。乃至父亲罹难之后,此地族民仍感怀有加,曾修建多处祠庙来纪念他。后不幸被那外姓之人得知,便下令命兵士将一切与父母亲有关之物摧毁,并到处诽谤其生前为人,企图以此举将父母亲从族民心中摸去,以达到其长治久安之目的。此雕像初为一间祠庙之物,后被族民们冒生命之危险于深夜藏于此山洞内,这组雕像方逃过一劫。现今,整个云梦泽大概也只存此一件与父母有关之物了。至于通道洞壁上所刻之符文,乃族民们以此地之文字,记叙父亲一生之业绩。"
我听闻此言,咬牙切齿、目皉尽裂,大怒道:"那贼子篡位弑兄也就罢了,却连祠庙都要毁去,还无中生有,到处诽谤父亲的为人,心思如此歹毒,不将其捻为齑粉,难解我心头之恨!"
云儿问道:"姊姊又怎会在此洞中呢?"
曼姊姊先对云儿施了一礼,随后道:"父母罹难那天,小女子一时贪玩,一大早便瞒着家人出去玩耍去了,及至觉腹中饥渴,已过半晌,这才想起回家。我回去时,远远便看见无数兵士将将军府团团围住。我惊恐之下,正要回去,随即被一人抱住迅离开,一直奔至此处。那人将我藏于此洞中,一再告诫我无论生何事,千万不可作声。
"那人刚将我藏好,便遇上一路追赶而来的兵士,我眼睁睁地看着那人惨死在兵士们手下,惊恐之下,终于晕倒。等我醒来,那些兵士已经远去,那位因救我而惨死的人,其尸身却被猛兽所噬,连骨骸都没有留下。
"我还在惊恐中,忽然一阵狂风将我卷入这洞内,随我一同被卷进来的,还有一大堆食物和一些用的东西。隐隐约约中,我还听到有声音告诉我:o39;小曼不要怕,你就先住在这里,将来回有人带你出去的!o39;;从此,我便在这山洞之中安下身来,直至今日。说来也奇怪,每逢食物及其它物品即将告尽,总会有股狂风将其送来。两年后,我亲眼目睹了族民们将父母亲雕像抬进这洞中的场面。只是那时我将那些族民当做是前来捉拿我的兵士,所以并没有敢现身和那些族民打个招呼。现在想来,真有些为自己当日之举感到惭愧。"
曼姊向我们叙说完旧事,问我们道:"弟弟,这些年你在哪里?过得怎么样?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你们没有遇到那外姓之人的兵士吧?"
云儿拉住曼姊的手,笑着对她道:"曼姊,这些事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得清的,以后我再向你详细叙述。眼下天色已不早,我们既然已经相聚,你不如和我们一起回去吧,这样你和sia也有个依靠,你意下如何?"
曼姊犹豫了一下,对云儿道:"可是,我怕出去之后再遇到那些兵士。我也就罢了,到时候再连累了你们,可就。。。"
看来,曼姊在这山洞之中一住就是近二十年,对外面所生之事一无所知。我就对她道:"曼姊,这剑渎已经光复,外面没有一个敌人的军士。"
云儿也笑着对她道:"是啊,曼姊,有sia在,你就放心虽我们出去吧!"
曼姊又低头思索了一会儿,这才对我们道:"这样也好!不过你我姊弟能够相聚,还要多谢父母亲在天之灵的眷顾,临走前,我想和他们先道个别!"
我点了点头,和曼姊一起对父母亲的雕像再次跪倒叩。这时,我颈中的水晶石已经从方才的振动转为上蹿下跳了。
我带着微微的惊奇对父母亲的雕像叩拜完毕,从地上站起,转身欲离去。
忽然,厅堂之中所有光亮俱灭,我们重又处在一片漆黑之中。随即,我的右手被一人拉住。曼姊的声音在我耳旁道:"弟弟,你拉住公主和雨妹的手,我带你们出去!"看来,曼姊的眼睛已经适应了这洞内的黑暗。在我们常人伸手不见五指之处,对她来说也许仅仅只是如黄昏之景。
云儿的声音在我耳旁响起:"sia,快看!"
我已经注意到了。一束若隐若现的蓝色光束显现在我的身前,那道光束是那样的微弱,若不仔细观看,根本无法从这漆黑的背景里分辨出来。
那道蓝色光束越来越亮,并在不停地增长,渐渐凝聚成一根长棍的模样。我颈中的水晶石在胸前剧烈地拍打起来。。。
我的身体好似被什么东西吸住了,不由自主地向前滑动着。我惊恐之下,又觉得右手不受控制地缓缓抬起,一点一点地向那道光束移去,直至融入那道蓝色光束之中。我拼命向将右手移开,却觉一切都是徒劳,右手好像被粘在那道蓝色光束之上,丝毫动弹不得。而我的脑中,也好似凝固了一般,对曼姊、云儿和雨的喊叫置若罔闻。
那种恍惚的感觉不知持续了多久。当我回过神来,厅堂之中已重新泛起光亮,我的右手,正停留于父亲的雕像前面约一尺之处。
那道蓝色光束逐渐若了下去,一杆通体透明形如水晶雕成的长枪正握在我的右手中。右手仍然无法动弹。我只是奇怪,握着那杆细长的水晶长枪,触手之处却没有任何冰冷的感觉,反而有种温润之感。
长枪枪身又慢慢变为朱砂般红色,并生出光芒来。那红色光芒越来越亮,最终将整个厅堂映得一片朱红。稍作停顿,那红色光芒缓缓褪去。
俄尔,枪身又作黄金之色,出黄色光芒。继而,又为雪白之色。最后,整个枪身变为如同木炭一般的黑色,不再有光芒出。
当枪身重新?
??复成水晶状透明之后,整个枪身又出一片七彩异光。那七彩异光流水般在枪身上游走不定,如一团七色云雾围绕着枪身,煞是艳丽。七彩光雾渐渐凝聚为细细一束,包绕着枪尖,在枪尖上伸缩不定,那模样,极其灵动。
七色光芒缓缓消散,我的右手渐渐又能活动,颈中的水晶石也慢慢平息下来。握着那杆透明的长枪,我内心的惊讶之情溢于言表。
我将那杆长枪轻轻提起,粗细、重量均恰到好处,握上去感觉极为舒适,仿佛它就是为我量身打造的一般。
我横过枪身,在厅堂之中缓缓挥动了一下。一团似有似无的云雾于枪身所过之处生出,伴随着云雾一同出现的,还有隐约可闻的细微的流水声。
我惊讶之情更为加剧,提起长枪又疾挥舞了一下。枪尖出一道细小的闪电,一股旋风将厅堂的角落里存放的杂物吹起,氤氲云雾紧随挥动的枪身之后,厅堂中的流水声也演变为疾瀑倾泻与雷霆之音的混合声响。
"水云?"我们四人几乎同时惊呼道。
我不能确定这杆长枪就是传说中神兵利器水云,不过看此兵器方才出的光芒,一切都颇符合我所听到的传说。对于此物,我们一直都是道听途说,没想到今日被我偶然得之。我内心之惊喜激动,可想而知。我将长枪递到云儿手中,让她感受一下此神器握在手中的感觉。云儿的纤纤玉接过它时,那枪身逐渐变短,最后凝聚成一柄长剑的模样。她提起长剑,学我的样子轻轻挥动了一下,氤氲水汽再次于厅堂中缓缓生出。
云儿将长剑递与曼姊,可两人的手臂均轻松穿过长剑剑身。那长剑虽然清晰可见,在二人手中,却不过是虚空一片。
雨笑着道:"看来,我们和这水云是没有机缘的了。"语气中,丝毫没有失望之音。
我又对三位女子笑着道:"这水云虽然是神兵利器,可拿在手中毕竟太过张扬,我可不想吸引那么多的人的目光,如果它也能向水晶石这样藏在身上,需要用时又能唾手可得,那样就更好了。"
我话还未说完,那水云已然没有了踪迹。我低头寻找它时,它又一点一滴地在虚空中显现出来。看来,这水云果真是变幻莫测、通人性心意。
我们四人从洞中出来回到城内时,已近黄昏。尽管我们几人口风甚是严密,可当我无意取出那水云思索其如何使用时,仍不免吸引了甚多军士的目光,自然,也少不了众军士赞叹的声音。
而云儿则择一吉日,名军士们将我父母的雕像从山洞中取出,安放于一新建的以我父亲的名字命名的祠庙里,并亲自身着素服七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