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身戎装,和众将领齐聚于剑渎议事厅。我次和这么多文吏武将相聚,并不清楚所为何事。
云儿见到我和众将领进来,对我苦笑了一下,却并未做任何解释。
"启禀公主,臣于昨日夜观天象,见紫薇斗数临于我剑渎上空,此乃大吉之兆也。而我城内族民安居、四海升平,又逢少将军及麾下将士新挫强敌。种种吉兆,似乎已应验我剑渎。。。时间已经过去好久,那文吏尚在絮絮叨叨个没完。
"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少将军也不是外人。"云儿忍住笑,对那文吏道。
"公主明鉴,眼下我剑渎文有公主勤政惠民,武有少将军定国安邦。那篡位之贼与公主及少将军有不共戴天之仇,而眼下我军士气高涨,少将军之身手本已经无人能敌,又新得神器水云,可以一当万。种种迹象表明,我们似乎不该再谪居于这剑渎小城,而是应该有更大的作为。因此,臣恳请公主与少将军昭告天下,兴起义师,早日复我云梦全境!"
等那文吏说完,我连忙从众武将的队列中走出,对云儿与厅堂内所有人道:"禀公主及各位大人,末将以为,此时举兵,时机尚未成熟。据军中哨探回报,那外姓只让人正在都城大肆招募兵士,看来不日后我剑渎又将有一场鏖战。我剑渎军士虽士气高涨,毕竟人数止有三四万余,如何敌得那数百万精兵?至于水云,由于末将也是刚刚得到,尚不知如何使用。退一步而言,即便它真如传闻中所讲,无坚不摧、凌厉无比,可以一当万。可以一件兵器对抗数百万精兵,简直是痴人说梦。综上之述,末将认为,举兵之事,还需缓一缓。"
云儿也接着我的话道:"我和少将军上在人间世界时,曾与八九名黑衣人交手。如此看来,那贼人身边,至少有九名持有水晶石之侍从。少将军所言,有一定道理。不知诸位如何看待?"
又有一文吏走至厅堂正中,对我道:"少将军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想日前少将军与众将士谈笑间击退十余万敌兵,此等气概,当世有几人匹及?少将军日前气贯长虹之气概,今日却不知哪儿去了?"
那人刚讲完,另一我次见到的文吏又上前道:"人人皆道少将军如何神勇无敌,而少将军与将士们守城抗敌之业绩,犹在乡野传诵。今日少将军却畏畏尾,实在另我等有些寒心。可怜小人手无半点兵权,不然。。。"
未等那人讲完,我苦笑着打断他的话语道:"举兵起事,乃国之大事,生死存亡之道。征战杀伐,你道是易事?不是末将小瞧阁下,末将且想问在场诸位:运筹帷幄,你们知道多少?陈兵布阵,你们又懂得几何?举兵起事,若仅为末将一人之事,自然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可它关乎到无数生灵,弄不好,身着连我们剑渎都难保住。还请诸位审慎对之。"
我停顿了一会儿,见在场诸文吏不再言语,知道我的话语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就对云儿轻轻笑了一下,开口道:"公主可还记得人间世界春秋战国之典故?"
云儿微笑着点了点头,问道:"你说的是那段?"
我继续对云儿与诸文吏娓娓讲道:"两千余年前,我和公主所在的人间世界礼崩乐坏、战事不断。后人便以o39;春秋战国o39;;来称呼这段历史时期。
"彼时,有一韩国。韩国之剑,名冠天下,其余诸国皆不及韩剑之锋利。而韩国又有干将、莫邪等铸剑师相助,更是无人能敌。当时,世人皆以为,仅凭韩剑之锋利,便可横扫天下。孰料,韩国虽有名剑之利,最终却还是被秦国所灭。诸位可知道这是为何?"
我话语讲完,目视在场众人。诸文吏皆将头低垂,默不作声。云儿见此,遂下令举兵之事,日后再议。我们诸人遂从议事厅退出。
我和众将领正在前往兵营的路上大步而行,忽闻身后有忍高呼:"少将军请留步!"
我回头视之,正是方才在厅堂内我次见面之文吏。我不知那人所为何事,乃定身相询。
那人急步赶至我身前,气息微喘,问我道:"少将军方才曾言干将莫邪之典故,果真是人间典籍之记载?"
我点点头,同时有些不解地问他:"是啊,却不知阁下为何提出如此奇怪之问题呢?"
那文吏见我对他无甚好感,言语中尚带着微微怒气,乃笑着道:"少将军请息怒!实不相瞒,其实那干将莫邪乃我们云梦泽人,距今已近三千年。云梦泽典籍记载,干将、莫邪夫妇前往人间阅历,数年后归来,于剑湖湖畔造铸剑炉,取剑湖之水淬之,乃成神兵利器。其后,夫妇二人与宝剑皆不知去向。今日听少将军所言,似乎那夫妇二人又去了人间世界。"
这下,我才明白,原来早在春秋时期,便有人作时空之穿梭,而且还在历史上留下记载。怪不得人间典籍上的关于夫妇二人的记载,几乎有些神话的色彩。而且,彼时在人间世界,冶炼技术尚不太达,如何能铸成那样的神兵利器。
那文吏的话语引起了我莫大的兴趣,见他言谈举止也并非我想象的那样糟糕,我于是邀他前往兵营内我的住处详谈。我和那文吏大谈云梦泽与人间之典故,直至黄昏,仍觉意犹未尽。那人离去时,对我大笑曰:"以前我还道少将军与那些只知征战杀伐的将领并无什么不同。如今看来,少将军处处仁义为先,此等胸襟,着实令我等汗颜!"
我也与他笑道:"阁下也不错啊,身为文吏对兵伐之道也有深究,看来,我也有些小瞧了阁下!"
言毕,我们均有惺惺相惜之意,乃握手大笑,将议事厅之不快一扫而光。那文吏离去之时,兀自对我笑道:"兄弟回去就告诉那些同僚,少将军文韬武略,远我们想象。我们云梦泽有少将军,光复大业指日可待矣!"自那文吏于我兵营离去之后,剑渎城内果真再无劝我起兵之人,我耳根总算清净下来,可以专心研习水云之用法。
我原先以为,我比较适合使用弓弩,可自从见到幻化为长枪的水云之后,才明白原来我更适合使用长枪类兵器。于是我便命人找来众多长枪类文牍图谱,并拜善使长枪之将士为师,希望借助这些可尽快熟悉水云的使用之术。可惜,自那人在山洞中小觑水云的威力之后,再无风雨雷电被激。那水云长枪除可大可小通体透明之外,与普通军士所使用的长枪并无二致。我虽百思不得其解,却也无可奈何。在人间世界,我和云儿的住处分别居于城市的两边,相距近百里,我们几乎每天都会在一起。在剑渎,我的兵营和云儿的公主府相距不足百米,仅有一墙之隔。可是,我们却常常十余日都不能见上一面。时空的距离并不能阻隔彼此互相靠拢的两颗心,真正使人距离拉远的,其实是内心深处那若隐若现的冷漠与淡然。。。
常常感到心绪不宁,此种状况出现已有不少时日,我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即便提了,他们也帮不了我什么。我想,也许只有云儿才明白吧,因为我们是从小就一块儿长大的,而且她可以看穿我的任何心思,对我的了解比我自己都好。我想找个机会和她说一下,只是一直没有时间。而当我好不容易有了时间去找她时,却被告知她已经离开公主府有些时日了。我本来可以用水晶石瞬间到达她的身边,可我终究是不知道她究竟为何事离开,说不定是为私事呢。再说,我也感觉不到她有什么危险,也就是说,此时她很好,不需要我的保护。如此这般,我也就失去了在她身边的必要。
某一日,我正在营房中苦研水云,曼姊与雨走到营房里。二人见我颇有些魂不守舍,便邀我出去游玩。正巧那一日我在兵营内也无甚要事,于是爽快应邀。我们一行三人,很快行至剑湖湖畔。
我站在湖畔一块矗立的巨石上,远远望去,眼前的剑湖湖面甚是广袤,真可谓水天一色。薄薄轻雾笼罩下,湖面平滑如镜,风光氤氲旖旎,朝霞满天、鹜鸟齐飞。身临此赏心悦目之处,我的内心总算稍稍平静了一些。
我临于湖面,微闭双目,深呼吸了几口清新湿润的空气,觉得胸中浊气一扫而光,有些心旷神怡之感。我远眺广袤无边之湖水,一股豪情涌上心头,乃转身对身边二女子道:"可惜出来得匆忙,那水云让我给幻化作绣花针大小留在兵营里了。不然,临湖舞枪,当可尽兴矣!"
曼姊缓缓摇头笑道:"弟弟难道忘了,那水云之灵性,远在水晶石之上。既然水晶石可依意念而随意抓取,水云自然也不需要随身携带。"
"此话当真?"我闻言而喜,当下意念动之,右手向身前虚空处一抓,那水云果然被我牢牢抓在手中。它通体混作水晶般透明,七彩异光在枪身之外来回流动,良久方平。
我握着水云神器,再不管甚么招式,只是随手而舞。
我轻舞水云,枪身所过之处,水雾轻现,耳畔溪流之声隐隐响起。不该他这些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我一时兴致大,觉得身体在此湖光山色映衬之下,颇有种灵步太虚之飘逸洒脱。很长时间没有这种感觉了,真是爽快!
当我听到小溪流水的声音被激流飞瀑之声所取代,周身被一团云雾所包绕时,我的惊讶并不亚于身旁的两位女子。
我笑着问曼姊与雨:"我刚才是身形是不是很难看?"
雨笑着道:"没有呀,比你从军士火图谱那里习得的呆板身法好看多了。"
"是吗?"我将信将疑,知道两位女子是在安慰我,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当下,我换做从图谱上或将士处习得之招式再次持枪而舞,那水云混做长枪一条,除偶尔映射出一丝朝阳的光芒以外,再无七色异光流动,亦无云雾与水流声生出。其实,不用再问两人,连我姊都觉得身形呆滞死板之极。
那水云似乎是在故意和我作对,当我随意而舞的时候,它往往能挥出很多的威力。而当我依招式套数使之,尽管身法快捷无比,它还是普通长枪一条。我百思不得其解,乃收回长枪,临湖苦苦思索。
我再次微闭双目,持枪而立,将脑中万千杂念尽数抛开,止余一片空明。。。
忽而,我的脑中灵光一闪,犹如一道炫目的闪电划过漆黑寂静的夜空,情不自禁大呼道:"我明白了!"
两位女子疾步奔至我所处的巨石之下,惊问道:"生了什么事?"
我手持水云,从巨石上跳至二人身旁,喜形于色,激动万分地大声对二人道:"水云水云,顾名思义,从水从云。水与云皆灵动之物,空灵动逸、随器赋形。水可为涓涓细流,又可为汪洋大海;云,可为霓为虹,又可作乌云压境。水无常态,云无常形。所以,这神器水云并无固定招式。若想挥其威力,只需如行云流水,任意而为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