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慢走。”兰雪靖态度卑微,过于低眉顺眼。
兰雪靖刚踏入御书房,兰越就迎了上来,握住兰雪靖的手,“子虞,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你盼回来了,看你手冷得,快进坐。”
兰越俊雅若兰花,人生得贵气却无骄纵之气,还有几分风骨,“让陛下忧心了,臣惶恐。”
“这里就你我二人,就不要君臣那一套了,在大盛这些日子他们可有苛待于你?”
兰雪靖仍旧卑微着,“并未苛待,只是有些水土不服,病了几次。”
兰越瞧着兰雪靖苍白的面容甚是忧心,“你一个自幼生在北国天寒地冻的人到了南国水乡自是不适应,人都瘦成这样了,朕让御医给你瞧瞧。”
“陛下,臣身子素来不好,都是些陈年顽疾,就不劳御医跑一趟了。”兰雪靖病弱无害,似乎对任何人都造不成威胁,而且任何人都可以拿捏他。
“越是顽疾越得根治,就这么定了,朕让人给你好好瞧瞧,宁王府早备好了,不过今夜你就留宿宫中歇着,咱们兄弟两个好好喝一杯。”兰越很是高兴的样子,至少在兰雪靖离开之前在兰越脸上是看不到这种畅快的笑容,如今荣格重回云都,兰越不再受制于柏阳春,又和大盛联姻,他的实力完全可以和柏阳春抗衡了。不过兰雪靖此番归来倒是一个变数,从血统上来说,兰雪靖才是正统。
第152章把酒言欢,雪冷心冷
夜里雪下更大了,北国皇宫茫茫一片,宫殿里生着火炉,甚是温暖,兴许是烧得太温暖了,兰雪靖喉咙痒,开始咳起来。
“你这身子比刚从北漠回来那会儿还差,明个儿可得让御医好生看看,这酒还是不要喝了。”
兰雪靖袖口掩面,压低咳声,脸给憋得泛红,他能从冷宫出来全得益于兰越大赦天下,兰越与他而言有恩,兰雪靖从未觊觎这个位置,就是不知如今的兰越是怎么想的。
兰越神情轻松,“都说盛安繁花似锦,也曾听皇贵妃说过几次,可惜一直无缘得见,子虞此去盛安可有看过南国的美景?”
兰雪靖面色没什么血色,近看更为惨白,“南国湖光山色秀美,可惜我人生地不熟加之又病了一些日子,没有机会去领略。”
“这样啊,着实可惜,子虞此番回来可否想在朝中谋个一官半职,朕给你安排。”
兰雪靖低垂着眼眸,像只促局不安的小兽,“陛下的心意臣弟不胜感激,只是臣弟这身子骨实在不适合入朝为官。”
“那给你找个闲差做,不会累着你。”
兰雪靖知道兰越的意思,“陛下,不管苦差或是闲差,只要是臣弟总会招来诸多非议。”
兰越放下酒杯,眉眼温和藏着不易察觉的谨慎,“那子虞想要什么?不管什么朕都会尽量满足。”
隔着满桌佳肴,萦绕在两人之间的气氛冷了些,兰雪靖抬眸看向兰越,“臣弟自幼长在冷宫,饱受人间冷暖,若不是陛下,臣弟还只是冷宫里任人欺凌的罪臣,陛下宽宏,给了臣弟得见天日的机会,这份恩情臣弟会永世铭记。可是……”
兰雪靖为难地垂下眸子,“可是臣弟身上流着明德太子的血,明德太子案一日不昭雪,臣弟永远都是戴罪之身。陛下,臣弟会永远记着自己的本分,不曾有半分僭越,只盼着往后余生清白得活着。”
兰雪靖此番算是表明了心声,兰越不会听不出来,兰越似乎松了口气,又好像一切皆在他的预料之中,“子虞你所想为兄明白,可…可你想翻案并非易事,柏阳春……明德太子旧案确实疑点重重,不过此案过去太久了,很多证据都已被掩埋,但是你若想查,朕会全力支持,不过朕不能帮得太明显。”
“只要陛下愿意臣弟重查明德太子案,剩下的事就看臣弟的本事了,不会让陛下为难。”
“别这么说,对你……朕心中也有亏……”兰越这话是真心的,两次把兰雪靖送去敌国当质子他确实存了私心,在北漠更是险些要了兰雪靖的命,兰越心中有愧,明德太子案若真要查出来,他的父亲建安帝也脱不了干系。虽没有证据,可有些事根本无需多想。
兰雪靖以茶代酒,“兄长不必对我心存愧疚,不管结果如何,您永远都是北国唯一的君主,我永远是您的臣子,只求余生清白而活,兰雪靖再无所求。”
兰雪靖言辞真切让兰越更为愧疚,“别这么说,是朕亏欠你颇多。这一杯兄长敬你,万事小心。”
“子虞谢过兄长。”兰雪靖一饮而尽,“还有一事,臣弟这里有一封大盛女帝写给皇贵妃娘娘的家书,还望兄长交给娘娘。”
兰越接过信,多了几分柔情,“清安到北国后甚是思念家乡和兄弟姐妹,尤其听闻自己的兄长驾薨的消息病了许久,如今你带来了家书当真及时。待会儿朕就命人送去,你若是得空了就同她讲讲盛安的事。”
“娘娘自幼生在南国,孤身一人来到北国难免思乡心切,陛下多安慰些。”
兰越笑笑,“朕记下了,天色不早了你早些歇着。”
“谢过陛下,臣弟谨记。”
北国夜里的风就是刺耳,兰雪靖在宫里怎么也睡不安稳,屋里升着炭火,感觉不到寒冷,可他还是觉得手脚痛痒,不自觉地去抓,一会儿功夫手背抓出了血印子,苏衍不在没有人为他遮挡风雪,兰雪靖抱紧自己,顾影自怜地咬紧了下唇,“苏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