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渡远双手抱着头,“什么?”
赵亦寒瞥了眼他,“你是故意替弟妹挡下这一刀的,为什么?”
桑渡远懒散地耷拉着眼皮,身上的衣裳虽换了,但怀里还有奚挽君给他擦血的帕子,他漫无目的摩挲过柔软的帕子,神情不明。
“你是不是想用这个法子当作障眼法?”李逢生抱着剑,居高临下道:“你受了伤,燕王那几个看在眼里,这样就算你悄悄离开了京城,也不会让他们起疑调查。”
桑渡远神情很淡,“从前我偶尔来东宫,挽君还可以替我隐瞒住桑家人,表兄你这次出京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你在明,我得在暗,自上一次在娇语楼,燕王已盯上桑家了,若是这次我走了,挽君一个人瞒不住的,所以需要我演一出戏,让所有人以为我重伤需要休养,将目光从桑家转移。”
李逢生瞥了眼外头,传来逐渐靠近的脚步声,“昨日挽君可是为了你掉了不少眼泪,你这样自己心里过得去吗?”
桑渡远也听到了动静,放低声音:“这次去调查危机重重,我不想让她担心,届时只用说去微服私访就行。”
屋门打开,奚挽君正端着水盆进来。
赵亦寒不会武功,自然没听见脚步声,迷糊道:“可若是弟妹知道你受伤还跟着本宫去平江府查……”
“咳咳!”桑渡远忽然捂住胸口,重重咳了几声,李逢生连忙去扶,不忘踹了脚赵亦寒,这人才反应过来奚挽君站在了门口。
“平江府?”奚挽君愣了,扫过他们,最后看向了桑渡远,“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去平江府?”
桑渡远笑了下,“太子微服私访,想要我陪他一起。”
奚挽君想了想,将水盆端过来,将帕子拧干去擦他的脸,“你还受着伤,怕是不好去吧?”
赵亦寒眼珠子转了一圈,“弟妹,平江府向来风调雨顺,本宫带着阿远一起去,不会有事的。”
奚挽君闻言顿了下,松开帕子,看向赵亦寒,“太子,论远近,妾身也是要喊您一声表兄的。”
赵亦寒点头,“本该如此啊。”
她:“郎君如今身子不好,你们又要跋山涉水到那么远的地方去,郎君这个身子,妾真的不放心,太子何不换一个人陪同您去?”
赵亦寒看了眼桑渡远,后者微微皱眉,他只好笑道:“弟妹,我们启程还有些日子,你放心,我们会等阿远的伤势好一些再启程的。”
“我家郎君还有些时日就要读书了,不知表兄为何要让郎君陪您一块去?”奚挽君猜到这事肯定不简单。
赵亦寒故作轻松,“本宫知弟妹担心阿远读书,只是读书虽重要,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平江府风土人情繁荣,也当让阿远增长见识不是?”
她皱眉,转眼看向桑渡远,“你伤势如何你自己清楚,能好得那么快吗?”
桑渡远眨了眨眼,“我觉得行啊。”
这摆明了就是将她当傻子。
平江府一行,这些人肯定有别的目的,只是瞒着她不让她知道。
“既然你决定好了,我也不多说什么。”奚挽君收回视线,“张太医等在了院外,我叫张太医进来给你换药。”
桑渡远嘴张了张,还是没叫住奚挽君。
“弟妹如此聪颖,肯定猜得到的。”赵亦寒瞅了眼远去的人影,责怪地看向桑渡远,“你要扯谎就算了,还拉上本宫,害得本宫方才紧张的都差点抖腿了。”
桑渡远深吸一口气,还是什么都没说,换好药之后,让大焱去给奚挽君报信,准备回府。
听到消息的时候,奚挽君正在东宫的偏殿内用早饭。
纵然北曦聪明也想不出为什么,“夫人,昨日咱们好不容易才将消息压了下来,如今要是回府,岂不是瞒不住姑爷的伤势了?”
奚挽君喝粥的动作顿了下,“他不是傻子,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北曦:“那等夫人吃完早点再回去吧,要不要给姑爷带些上路?”
她扔下勺子起身,“不吃了,这粥难喝得很。”
“要不要给姑爷带些?”
“一肚子的心机谋算,撑都得撑死了,他可喝不下。”
……
马车一路驶向永宁侯府,桑渡远卧在车内,不停去瞄沉默不语的女子,几次想找她说话,都犹豫住了嘴。
【好安静……】
【她是不是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