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将男子扶上了马车,大焱连忙驾车。
奚挽君看着上一刻还活蹦乱跳的男子,这一刻却因为她而伤得血流不止,情绪终于崩溃,捂着脸无助地哭了起来。
“哭什么,又没死。”桑渡远本来要昏睡过去,听见小姑娘没压抑住的哭声,又勉强睁开了眼,好笑地安慰。
奚挽君从腰上取出帕子,紧紧捂在他的腹部,哭得更伤心了,“怎、怎么办?血止不住。”
“没事儿……”他艰难地伸手,勾过人肩头在自己胸膛前,轻轻拍她的脑袋,“一点血,阿奚不怕,等会儿…等会儿让张太医看…看就……”
他的说话声忽然停了,脑袋也垂在她肩上,没有任何反应。
“桑、桑渡远。”
“桑渡远,你别睡着了。”
“话本子里都说…都、都说,男主角受伤,睡着…睡着就醒不过来了……”
奚挽君自责得泪流不止,马车很快停下,车帘被拉开时,她瞧着陌生的环境陷入了无措中。
“弟妹快别哭了,将人快带下来。”赵亦寒从殿中狂奔了出来,着急地看着桑渡远和她。
奚挽君愣了,瞧着奢雅错落的殿宇,猜到这儿大概就是东宫,连忙和大焱和赵亦寒将桑渡远一起扶进了殿。
“亲兵来报,桑家马车直入东宫,本宫就察觉不对,李逢生已经去叫张太医了,弟妹你别急。”赵亦寒将桑渡远挪到自己的床榻上,对奚挽君安慰了两句,随即转身去命人将热水和剪子端过来。
“太医来了会为他止血,咱们得先把他衣裳剪开。”赵亦寒看桑渡远满衣裳的鲜血,估计伤势不轻,不好再随意脱他衣裳,害怕扯动伤口。
“我来。”
奚挽君接过剪子,赵亦寒欲言又止,他看女子哭得梨花带雨,想来是吓得不轻,故而有些犹豫该不该让奚挽君来面对。
然而对方的忍耐力却远他的想象。
奚挽君面上挂着泪痕,但手上动作却很稳,将衣裳剪开一个口子后,小心地撕开衣料,露出一道血肉翻出来的伤口子。
“怎么会伤成这样?”赵亦寒皱紧眉,很是担心。
“那妇人会武,动了杀心,趁我们不备,想要伤夫人,没想到小侯爷替夫人挡下了这一刀。”大焱见自家主子这副模样,也红了眼,“是我们办事不利。”
奚挽君手部微微颤,没想到预知梦中后果不是没灵验,而是转移到了桑渡远身上,忍不住失声骂了句:“混账!”
李逢生匆匆带人赶了进来,听到骂人,不由愣了下,“我好像也没晚来很久吧?”
赵亦寒:“不是骂你。”
张太医将药箱放下,上前查看桑渡远的伤口,“这伤口可不浅,还好没刺中要害,但是需要缝合。
只是老臣今日出门急,没想过小侯爷伤势这么重,没带麻沸散。”
“不用麻沸散……”
昏迷的男子艰难地睁开眼,看向奚挽君,“你出去等。”
奚挽君执拗地摇头,抽泣道:“我在这儿和你一起。”
他叹了口气,缓缓握住了她抖的手,“别怕,郎君在这儿呢。”
赵亦寒只好道:“那就不用麻沸散了,直接缝吧。”
张太医得了命令,从药箱中取出针线,通过火炙烤后,才开始为桑渡远缝合伤口。
整个过程,他没叫一声疼,奚挽君却被吓哭了好几次,他只好握紧她的手,哑着声哄她:“只是看着吓人,其实不疼的,你别哭了,我又没法抱你,听得我难受。”
张太医缝合完伤口,徒弟也送来了药材,连忙就拿去后厨熬制。
奚挽君叫人去给桑家送消息,说是去外祖家小住两日,先将此事暂且瞒了过去,桑家护卫将人压到开封府后,大焱又前去告诫了一番,不能将此事声张出去。
好在围观的客人不知道奚挽君和桑渡远的身份,就算是将此事宣扬出去,也不会引起风波。
时辰渐晚,赵亦寒和李逢生多番劝奚挽君回去休息,她都执拗地拒绝了,最后他们二人打点好一切才回去休息。
翌日晨——
桑渡远被伤口的疼痛折磨得清醒过来,一睁开眼才现这床上躺了不止他一个人。
小姑娘眼睛一圈都是通红,应当是昨夜趴他身上哭睡了过去,脑袋靠在他的胸膛上,手还搭在了他另一边的肩头,整个人就像树懒,死死抱住了他。
“……呵。”
他戳了戳她红肿的眼皮,由心而地觉得喜爱,“怪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