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哭声好似穿过了预知梦,重现在奚挽君耳中,震耳欲聋。
还是来了……
阁中购盐的百姓们一个个都糊涂了,走出来看热闹。
“这位大娘,您是怎么了?”
“这绝英阁还在做生意,您若要嚎丧,还是去别的地方吧。”
妇人哭得伤心,指着绝英阁内,大声控诉。
“都是你们绝英阁的盐,害得我闺女吃了脸烂了,现在定好的婚事也要退了,她哭闹无果,竟上吊自尽了。”
“我女儿还没嫁人,就命丧黄泉,都是这黑心的绝英阁害的!”
围观百姓都震惊了,“烂脸?不是说养颜的吗?”
妇人哭啼:“她们绝英阁就是摆出这种幌子,将客人吸引到这儿来,里头卖的东西谁知道掺了什么,我家女儿吃了好一段时日,脸上就生了溃烂!”
众人闻之色变,纷纷议论起来:“若是如此,那咱们千万不能在这儿买了。”
“这店家看着挺像好人的,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儿?还是观望观望吧……”
“大娘,还是报官吧。”
“若报官,这绝英阁岂不是摊上了人命?那东家瞧着这么年轻,竟要遭遇牢狱之灾了!”
妇人见势头越来越好,心中暗暗冷笑,连忙火上加油。
“我就这么一个闺女啊!你们赔我女儿!”
动静闹得越来越大,奚挽君从人群后缓缓走出来,面上没有丝毫慌张,不仅不着急开口解释,反而笑盈盈地看着妇人。
妇人被看得心虚,只好移开眼继续哭喊。
“我要告你们!”
“我要敲登闻鼓,让官家为我做主,将你们这黑心的商号都抓起来!”
“我苦命的闺女啊——””
“好啊。”
奚挽君向后示意了一眼,身后的人连忙搬上一把座椅,她坐下道:“你若是有这个胆子便去报官,我倒要看看,你这张黑嘴,能说出什么巧言妙论,让官爷都信了你的谎话。”
比起妇人的哭吼连天,奚挽君越从容不迫,让众人的疑心又生了偏移。
“我没撒谎!”妇人指着她,“你、就是你!你个黑心东家,害死了我女儿!你赔我女儿。”
“你口口声声说在绝英阁买的盐让你家女儿烂了脸,可我家的盐都是用药研制而成的,对人身体并无害处,你家女儿是如何烂了脸?”她慢条斯理反问。
妇人哼了声:“你明面上自然说用的是药材,可谁知道你私底下加了什么。”
奚挽君冷笑了声,对小花示意了一眼,她转身将孙大夫从阁中带出来。
“诸位,这位是我研制药盐时合作的药铺,孙大夫是正经大夫,他自然比起一些空口胡说的人来得靠谱。”
众人见状忙道:“那快请大夫与我们说道说道。”
孙大夫指着盐,“诸位,这里头的药材都是从我孙氏药铺引进的,里头的洛神花、玫瑰果还有桂皮,都是对人体好的药材。
我是医者,还请诸位相信我。
这‘君欢盐’我自己也吃了很长的时间,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人群里有人附和:“是啊,我家也吃了许久,觉得肌肤还好了不少呢。”
“大夫都这么说了,应该没问题吧。”
“是啊,我们也是吃过了才来重新购置的。”
妇人见状忙道:“谁知道是不是这大夫早就与这黑心荡妇勾结在一起,我家女儿吃了这家的盐,如今连命都没了……”
奚挽君早猜出了这人会这么说,随即道:“你既然说在绝英阁买了盐,可有凭证?”
妇人眼眸一转,从袖子里取出几张写有数字的纸张,“就这个,你说过凭这个取盐,好在我保管了,不然就让你得逞了。”
远处有马车滚轴的声音穿过来,奚挽君余光微动,瞧见桑渡远从马车上下来,瞧人群将她围住,忙上前要袒护,她连忙眼神制止。
“你说这是从我绝英阁出来的纸?”
妇人扬着下巴,“正是。”
桑渡远眯起眼,听北曦将情况大致说了一遍,眼神似乎刚从寒窟重打捞出来,越冷厉。
奚挽君不慌不忙从妇人手上取过纸,对李福双示意了一眼,后者连忙取过烛火。
“你想干什么?难道要当着这么多人面毁掉证据?”
“放心。”她将纸扬在半空中,对众人道:“大家都知道出门在外做生意不容易,我为了提防这种泼皮无赖,特意在纸上动了点小花样。”
妇人直觉不妙,眼瞧着奚挽君用纸在火上面轻轻转动了几圈,又挪到众人面前展示。
人群中顿时出一道震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