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挽君默默瞧了一会儿床上的人,打开了怀里的锦盒,里头的玉簪子成色不比皇后给的差,玉质通透,气质温婉。
“这是太子送给我的?”
桑渡远嘁了声,纠正:“这是太子送给他弟妹的。”
“……”她捻起玉簪打量,轻声嘟囔:“那不就是给我的。”
床上的人微微一顿,心里大概领会了女子的意思,懒散道:“睡一会儿,你要是无聊可以去书房看书,干别的也行,不过你们这种爱读书的应该也没别的什么爱好了。”
奚挽君见他真的累了,今早又如此配合她在长辈面前扮演恩爱夫妻,自然也没多话说,出门右拐,跟着桑渡远的护卫大焱来了书房。
侯府家大业大,每一个角落都有人活动的痕迹,独独书房,干净得像是从未被人踏入过。
老夫人身旁的杏花来传话时,正好碰上她翻动书架上的书。
“夫人,老夫人说今日您奉茶受委屈了,特准备了几匹料子和几盒饰,希望夫人您莫要放在心上。”
杏花说到这,补充道:“那饰还是老夫人当年的陪嫁,这些年来她一直不舍得戴,您还是第一个得她赠予的小辈,可见夫人您在老夫人心中地位。”
奚挽君也不算蠢人,见杏花是个通透的,连忙示意东瑞将几锭银子塞进杏花怀里。
“多谢杏花姐姐了。”她面带笑意,“老夫人舍得割爱,挽君自当好好珍重,不会将白日里的事放心里。”
杏花被她这一声姐姐叫得不好意思,收好银子,便低声嘱咐道:“二夫人平日里脾性不大好,府中处了老夫人和大夫人外,没人敢惹她。
夫人您脾性好,最好也少与她往来,平日里三夫人见了她都是要绕道走的。”
奚挽君心里大概有底了,桑家四房中,除了大房,二房孙氏刁蛮常生怨怼,三房堇氏少言寡语,品性温良。
爷们儿里,二爷桑种爱沾花惹草,三爷桑舒性子恬淡,不爱与人相争,也是因此不喜朝堂风气,未入官场。
而其中…唯有四房的桑纪,她始终未曾见到。
“杏花姐姐,为何今日我见过几个叔婶和弟弟,却未曾见过四叔?”
杏花闻言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二房夫人,她在府中总生事端,每次与二爷吵架便闹得鸡飞狗跳,四爷又是个爱清净的,一得空便在山水中偷清闲。
昨日您与小侯爷成婚,四爷也是来了的,大抵是夫人您没注意。”
原来如此,想来桑纪是料到今日奉茶会有这种局面,早早便躲出去了。
“夫人,您来了,老夫人是打心眼里的高兴。”
杏花笑了笑,忽然想起来老夫人嘱托,忙道:“老夫人说了,希望您平日里提点小侯爷几句,让他把书本捡起来,重新参加科考。”
奚挽君愣了下,“老夫人这么说的?”
杏花慎重点了点头,“其实小侯爷幼时很聪颖的。
只是有些不明事理的文臣,说咱们侯府是攀亲戚才得到如今的地位,将侯爷在战场上厮杀的过往贬低得一文不值,
后来小侯爷才决计习武,再也没碰过书了。”
原来桑渡远成为纨绔前还有这么一段历史,她这才明白为何他在说她是读书人的时候,语气中总有一种淡淡的鄙夷。
“老夫人说了,咱们侯府从祖上起便是舞刀弄枪,二爷和四爷虽是文臣,但要么官职太低,要么是散官,不能为朝堂效力。
小侯爷若是入了仕,在文臣里混出名堂来,才算是给桑家争光。”
难怪……
奚挽君总算明白为何桑老夫人瞧着她总有一种要泪流满面的冲动了。
合着是打着让她来提点桑渡远的如意算盘。
“可是…我与郎婿才刚成婚,情谊不深,他只怕不会听我的。”
杏花摆手,“夫人千万别妄自菲薄,从前不知有多少女子意图靠近小侯爷,都被他打了,
今日他在桑家人面前护着您,这是前所未有的情况。”
奚挽君欲言又止,杏花接着道:“夫人别瞧小侯爷名声风流,实际上很重感情,也从没犯过什么混账事。”
尤其是最后一句话,说得意味深长,奚挽君很快也明白对方的意思,有些犹豫不决。
“可是科考只剩下半年了,若要从童试开始,郎君得考多少年才能入朝为官?”
杏花:“这个夫人倒是不用担心,咱们家是皇亲国戚,可以走恩荫补官这条路。”
“恩荫补官……”奚挽君细细思忖,“这个政策我倒是听家中学究说起过,只是恩荫封的官职都是些寄禄官,或是散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