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远、逢生,你们过来吧。”赵亦寒忍着剧烈咳嗽,艰难地睁开了眼,相貌本就生得文弱,此刻受伤失血便更显虚弱了。
桑渡远搀着李逢生,绕过了屏风,不过赵亦寒的情况没他想象中那么糟糕,胸口上的血已经被张太医止住了,只是卧在榻上,略显孱弱。
“没死就好。”桑渡远将人放下,朝张太医道:“烦请张太医看看李逢生,他像受了内伤,脉象紊乱。”
李逢生伸出手给张太医诊脉,视线扫过赵亦寒的伤口,亦是松了口气。
方才赵亦寒失血过多,昏迷过去,他险些以为人要没了,这才急着上门去找桑渡远。
赵亦寒早习惯了自家小表弟口无遮拦,柔声笑:“方才醒来后,听下人说你成婚了?”
桑渡远嗯了声,面不改色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赵亦寒笑眼瞧着他,“你也算是美梦成真了。”
“什么美梦?”
“什么美梦?”
李逢生和桑渡远同时问,赵亦寒都被问懵了,“你不记得了?前两年春日宴,母后多次唤你射箭,你都不情愿,
后来为了救奚家大姑娘,你一箭射偏了本该射向奚大姑娘的箭,你惯来不喜欢多管闲事,
母后瞧了还以为你喜欢人家,特意问过是哪家姑娘,我这才有印象。”
桑渡远错愕地瞪大了眼,脑子里依稀闪过一些朦胧的片段,想起的确有一个偷看他的小姑娘差点被箭射中,他为了救人才在众人面前显了回眼。
“这孽缘居然追溯到了那个时候……”
桑渡远摸着下巴,神情意味不明。
李逢生细想了想,“奚家…奚家是不是与哪家人有什么关系来着?”
桑渡远忽然重重叹了口气,引得二人瞧了过来,“原来她早在那个时候就对我起了贪念,美色误人啊……”
赵亦寒:“……”
李逢生:“……”
“我们刚从雍州那苦寒之地回来,中途又遇上了刺杀,你倒是幸福,美人在怀。”赵亦寒轻咳了两声,张太医将他的被角掖紧。
“美个屁。”桑渡远耳垂微红,记起掀开红盖头时,奚挽君羞怯垂眸的模样。
李逢生接话:“不啊,我瞧是挺美的。”
“连咱们骁骑尉都认可的人,本宫都想见见了。”赵亦寒摆了摆手,示意张太医可以去外间写方子。
“你们大婚,本宫这个做兄长的也没到场,回头你把这簪子带给弟妹,算是本宫一片心意。”
锦盒被推到桑渡远跟前,他顿了下,还是收进了怀里,“给你带到行,但她要不要就不一定了。”
“看来弟妹还是个性情中人。”赵亦寒笑了两声。
“何止……”桑渡远缓缓捂住自己的脸颊,啪啪声仿佛还在耳道中萦绕。
“不过今日刺杀你的,究竟是哪一位?”
李逢生思考了下,沉声:“这帮人身手诡异,没在江湖上见过,这事我还得再查查,先走了。”
张太医刚好写好方子过来,“骁骑尉,您拿着这方子去找大夫开些药服下,近段时日还是不要动用武力好。”
张太医是赵亦寒的人,故而几人在谈论时不会避讳这人,而张太医亦是识相,从不会参与他们讨论中,听到了什么也权当作没听见。
“知道了,辛苦张太医了。”李逢生微微颔,取过方子离开了东宫。
赵亦寒没有大事,桑渡远也不便久留,若是让桑家人知道他的行踪,便不好了。
且奚挽君在他临走时还追问了他,而他却毫不犹豫走了,只怕她今夜也睡不好。
“等等,阿远。”赵亦寒叫住了他。
“怎么了?”
赵亦寒思量了一会儿,见李逢生的背影彻底消失,才道:“你可知奚大姑娘之前与翰林院大学士的儿子有过…一段往来?”
“知道,蔺羡之。”桑渡远态度倒是浑然不在意,提起那人时,只觉得不屑,“长得挺丑,想得还挺美。”
赵亦寒顿了下,“你也知道,蔺家一直效忠于燕王,而最近燕王小动作不断,我怀疑这次刺杀就是他安排的。
你家夫人年纪小,过去或许被蔺家那小子骗过,但好在如今嫁给了你……”
“表兄想说什么直说便是,你也清楚,我不喜欢弯弯绕绕。”桑渡远一眼便看穿了赵亦寒的犹豫不决。
“你家夫人可告知你,她母亲给她留了一个商号?”
“告诉了。”
赵亦寒微微颔,心里这才放松了些,“她既是愿意告诉你,便是心里有你的,
燕王若是要起势,需要银钱,而你夫人的绝英阁是大赵目前最大的盐商商号,
本宫之前担心她会将绝英阁给蔺家,现在想想,应当是不会的。”
桑渡远默然了片刻,面色淡然道:“还有话说?”
赵亦寒沉吟半晌,“绝英阁财势滔天,虽然东宫有母后和舅舅庇佑,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