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毁前的玄极殿,内里金箔饰壁,处处点缀东珠,方寸之地价值千金。
萧韫扶着遂钰,稍一用力便将他整个抱起来,遂钰哎了声,但没挣扎,被萧韫带到柔软的床垫之上,酒瓶哐啷带倒一片。
“行了,睡吧。”
遂钰蹬掉鞋子,盘腿坐好:“你派去的督军官贪了大半军粮,如今人都要被我父亲带回大都了,陛下,此事应当如何处置?”
“依律。”萧韫答。
遂钰还想问什么,萧韫不耐烦地扯过薄被盖在他头顶,力道没收住,遂钰竟直接被掀倒,后脑勺挨着枕头,身体顿时沉甸甸的,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不是什么精力好的体质,吊着的注意力很容易被打散。
潮景帝将殿外候着的陶五陈叫进来,陶五陈低声叮嘱宫女们放轻脚步,三四个人将殿内收拾整齐,又送上来一碗醒酒汤。
萧韫坐在遂钰枕边,遂钰的手紧紧抓着被角,睡梦中的表情严肃,似乎是遇到了什么不可解决的问题。
暗卫来报,南荣栩带着遂钰去了南荣军营,不过两三日的功夫,遂钰又折返大都,想来是刚到便启程。
伴着遂钰若有若无的呼吸声,皇帝静坐许久,最终将床幔放下来,整理好,抬脚走出玄极殿。
翌日。
“日上三竿,怎么还不起。”
“小公子近日累着了,陛下特许多睡会,御膳房已备好了膳食,奴才带您去前厅用膳。”
“皇兄分明说的是,我与遂钰公子一同用膳。”男人又说
领内监汗颜,眼下皇帝在前朝议事,早朝延时一个多时辰了,后宫里待着的爷,不知今日哪根筋不对,偏要进寝殿叫人。
隔着一道帘,不过两米距离,声音这么大,向来浅眠的小祖宗迟早得火。
半刻后。
“给我滚!都给我滚出去!”
“陶五陈!给我把他赶出去!”
“全都给我去死!”
萧韫才下轿辇,便听到殿内传来怒喝,紧接着,一道黑影从门口闪出来。
“皇兄,他平日便是这样对你的?”萧骋冠略带凌乱,身后的陶五陈抱着一块软垫。
显然萧骋在遂钰那吃了亏。
萧韫笑道:“他用枕头砸你,不知道躲吗。”
“躲?”萧骋冷笑。
怎么会有人直接抄起脚凳砸人,手边没什么硬物件,才舍得将枕头丢出去。
萧骋咬牙切齿道:“皇兄没被砸死,可真是万幸。”
平时遂钰火,萧韫大多不在身边。御前行走时常早起,得跟着皇帝一道早朝,遂钰虽不服管教,但对得来的差事分外在意,虽也有起床气,却不多。
萧韫要往寝殿走,萧骋心有余悸,脚底飘似地拐去正厅用膳。
殿内重回寂静,床幔掀起一个小角,纤细的手腕搭在床边,手指自然蜷起。
皇帝俯身捞起埋在绸被里的遂钰,说:“该起了。”
殿内幽暗,分不清白天黑夜,遂钰闻到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用迟钝的脑子略想了想,觉得他应当是下朝了,说:“早朝……”
“结束了。”萧韫边说,边用被子将遂钰裹起来,免得初春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