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萧韫扣住遂钰的下巴,沉声道:“闹够了就好好做朕教交给你的差事,御前行走是你求来的,倘若今日这出戏演砸了,你就继续滚回你的书院。”
遂钰:“……”
来见萧韫之前,遂钰便已做好了被责罚的准备,此时萧韫给台阶下,遂钰自然得认,他知道怎样才能让萧韫心软,于是顺从道:“臣知错了。”
其实就连遂钰自己也不太清楚,究竟是何时,他已经习惯了与萧韫如此对话的态度。
是从他得知萧韫是皇帝,还是萧鹤辞将他毫不犹豫地送给萧韫的时候。
遂钰喉头滚动,今日太子宫里的内宦叫他遂钰公子,陶五陈也是,封禄泉却称呼他南荣大人。
前朝后宫,遂钰唯一能区分自己究竟身处何处,便是通过南荣大人与遂钰公子的称呼。
他莫名觉得好笑,苍白道:“萧韫,你的儿子已经成为太子,那我呢。”
“你什么放我回鹿广郡。”
鹿广郡是南荣王府所在之地。
“我生下来多少年,就在大都过了多少载,就在宫里活了多少岁。”
现在你要立你的儿子为太子,让他享天底下最尊贵的荣耀。
“我想回家。”遂钰声音颤抖,揪住萧韫的衣襟。他无法抑制自己对这个男人的恐惧,却也不得不鼓足勇气道:“萧韫,放我走好不好。”
眼泪顺着眼眶颗颗掉落,萧韫抚摸着遂钰的侧脸不语。
漫长的沉默消磨着遂钰飞流失的勇气,将他高悬的心紧紧拴在悬崖边。
良久,男人冷苛道:“做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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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或许是因为早就知道会迎来这个答案,遂钰紧抓萧韫的手逐渐松懈,随后无力地垂落在身体两侧。
萧韫将遂钰腰间别着的簪拿在手中把玩,这是遂钰刺伤太子的那枚,遂钰并未将此簪留在东宫。倘若太子日后想找他算账,此簪便是物证。
太子册封所用之物,皆得由皇帝过目后方可使用,这根簪还是萧韫当年立嗣时,从先皇手中接过的物件。历三朝太子,所含意义深重。
这些遂钰都知道,但他就是故意给萧韫难看。
激怒皇帝无非是两种下场,逐出皇宫或被处死。
遂钰想看看,他会如何处理南荣王府与朝廷之间的关系。
南荣王府远在鹿广郡镇守边塞,声势却远普通异姓王。遂钰犯错逐出宫,王府便可立即派人来大都接公子回家,倘若是后者……
萧韫不敢。
遂钰认准萧韫无法处死自己,所以他要激怒萧韫。即使现在他能忍得了,日后呢?即便他现在对自己无限纵容宠爱,总有一日,这种莫名其妙建立在肉体联系上的爱,会因为无数愤怒积攒在一起而消耗殆尽。
那个时候,就是遂钰回家的最好机会。
凶器仍沾着微凉的血,萧韫牵起遂钰的手,仔细地去看少年圆润饱满且白皙的指甲,残余的红色嵌进指缝,遂钰只是草草用帕子擦了下手,太子的血并未完全处理干净。
遂钰安静看着与萧鹤辞气质不同的萧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