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心翼翼地出了房间，想着去楼下等爸爸回来。
结果一转身就开始扑倒在地上。
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我面前。
他慢悠悠地收回脚。
「你就是墨清？」
宋志冷笑了一声，「妓女和杀人犯的女儿。」
我不知他对我的敌意从何而来。
可「杀人犯」三个字却把我钉在原地。
我知道我爸不是好人。
村里的闲言碎语我不想听也会往我耳朵里钻。
我爸年轻时游手好闲，跟着黑道大哥当了混混。我妈年纪轻轻就辍学，混迹于各大洗浴场所和kTV。
我爸在赌场认识了我妈，忽然良心现，想着金盆洗手，从此当个本分人。
后来我妈怀孕，他想着再干一票就脱身，却没想到大哥逃了，他个小喽啰反而当了替罪羊被关了进去。
本来要关个十几年，后因表现良好，多次获得减刑，在我三岁那年出了狱。
关于他们的过去，我曾经问过爸爸。
他只是含糊其辞，说他们当年都太年轻了，犯了错。
可是我爸没有杀过人！
没有！
我声音颤抖地反驳他，他却一脚踩在了我的手上。
「一家子恶心的玩意儿。」他轻飘飘地丢下这句话。
保姆目睹了这一幕，但她什么也没有说。
想来是习惯了宋志的跋扈。
她把我扶起来，送到楼下的沙上。
刚准备走，又折了回来，「小姑娘，以后别再来了。」她顿了顿，「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爸爸直到晚上也没有回来。
宋阿姨蹲在我面前，「今晚就在阿姨这睡了好不好？」
「阿姨家里什么都有，你想要什么都行。」
我乖巧地上了楼，关了灯。
爸爸怎么还不回来？
他怎么能把我留在宋叔叔家里呢？
我越想越委屈，在黑暗中默默流泪，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我被刺耳的警铃吵醒。
我悄悄地出了房间，往楼下看。
是那个爸爸去感谢过的白警官。
宋阿姨穿了一身锦缎睡衣，给白警官倒了一杯茶。
「小志啊，小志昨天一整天都待在家里呢！现在估计还没醒。」
「白警官，我儿子他真是浑，撞了人家儿子还打了人家爸爸，我一定好好教育他，再不让他骑摩托了。」
「哎别提了，这不还没调解好嘛，那男的非要告我儿子，这我儿子也不是故意的，还没成年，怎么能去蹲监狱哟。」
「什么？那孩子爸爸醉酒猝死了？哎哟真是可怜，我家刚想去看望一下他呢，谁承想又出了这档子事。」
「哎，这家人真是福薄啊，拿了我家的赔偿金，再生一个就是了……」
警官走后不久，我爸来了。
他风尘仆仆，脸上毫无血色。
「清清，走吧，回家了。」
宋向明说要留我们吃饭他都没听见。
回家之后，爸爸就坐在那沙上一言不。
从天亮坐到天黑，夕阳投射到他身上的影子满满拉长，像一座雕塑。
我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却不敢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