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收到的买茶的定金全在江大海那里，和他给自己裁买锦衣放在一起，刚刚他被茶壶里倒出来的水倒湿了，换衣服，自然要将那些东西都翻出来。
真是期待狗咬狗，互相厮杀的那天！
8
很快到了售茶那日，舅母一大早就出门了。
江大海用完膳就坐立不安，手边的春茶也不喝了，哪还有心情使唤我，我乐得清闲，去江门门口掏蚂蚁窝。
茶客们上门的时候，就只有江大海在家，他哪里拿得出来那么多春茶。
这些买茶的都不是什么善茬，见他拿不出来茶，纷纷扬言退钱，否则要将他送官。
之前的定金，江大海和舅母早就大手大脚花出去了一半，根本没有钱退给他们。
但江大海毕竟是个老油条，他安抚了下茶客，并放下话去，说三日内一定会将春茶送到各位的府上，这事才这么算了。
我听到耳边传来茶客们离开的脚步声，余光一瞥，就见舅母带着一众衙役过来。
看来舅母是准备大义灭亲。
待衙役们进舅母家后，我也跟在后面偷偷溜了进去。
好戏开场了。
衙役在舅母家好一顿折腾，搜遍了整个家，也只现了几十两银子，这和舅母揭的几千两对不上。
当衙役质问江大海时，他还一脸茫然地看着舅母，「娘，那些银子不是你用了吗？你快把银子还回来。」
舅母不敢置信，「海儿，明明是你收的银子，跟娘有什么关系？」
衙役懒得听他们废话，原本已经离开茶客听到这边的动静也围了过来，看见这样的情景，都拿出了当时江大海收钱时写下的字据。
字据上收款人明明白白地写着江大海的三个大字，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衙役也不再听江大海的辩解，准备将江大海带回衙门。
领头的衙役对着王春花微微点了点头，这一幕被江大海看在眼里。
江大海这才反应过来是舅母揭了他。
「王春花，你个老娼妇，你对自己儿子都能这么狠心，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舅母伤心欲绝道，「你做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为娘实在不敢包庇你。」
江大海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挣脱束缚，一口咬在了舅母耳朵上，生生将她耳朵咬了下来。
「王春花，我入狱了，你也别想好过。」
半拉耳朵被咬掉，疼得舅母嚎嚎大叫，鲜血直流。
看到这两人狗咬狗，我差点拍手叫好。
果然母毒子也毒呀！这都是报应。
我一点都不意外舅母会这么心狠手辣，她本就是一条冰冷的毒蛇。
阿娘知道舅母日子过得艰辛，加上念及旧情，所以对她都很好，赚的银子除了够我们母女俩日常开销，其余全部给了她家。
在舅母的事情上，阿娘事能帮就帮，就连她受了村里男人的欺负，也是阿娘替她讨回了公道。
即便如此，舅母也不满足，觉得是阿娘亏欠了她们，背地里诬陷阿娘跟男人厮混，恶意造谣我家春茶有问题，各种肮脏手段都使了个遍。
村里的大娘们本来就看我娘不顺眼，有了舅母在中间调拨，后面居然当着阿娘的面，就开始说闲言碎语。
每每听到这些，阿娘都会偷偷难过好久。
这都是迟来的报应。
待衙役们离开后，舅母让我去给她找了个郎中包扎伤口。
她耳朵缺了一边，看着有点骇人。
夜深以后，我本来睡得迷迷糊糊的，却听到了舅母窸窸窣窣起身的声音。
我看到舅母拿了火盆往柴屋里走，悄悄跟了上去，就听见舅母边烧纸边碎碎念。
「海儿，你也不要怪为娘的狠心，只有死人才不会乱说话，娘年纪大了扛不住牢狱，这件事只能让你抗下来了，相信你能明白娘的一片苦心。」
听到这里，我缓缓勾起了嘴角。
果然。
随后，舅母回了屋子，我听到她打呼噜的声音，拿出了鸭血刷在了她房门的两侧。
没过多久，就听到像是有人敲她房间门，声音越来越大，舅母点燃了油灯，开了门，可是门外空无一人。
只要她一关上门，门外就会响起声音，在这安静的环境下显得格外的诡异骇人。
屋里突然传来舅母惊恐的呼喊声。
「是谁？你是谁，是不是你这个傻子在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