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母好似十分害怕,一边挣扎着一边向我走来。
我被吵醒了,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有些茫然道,「舅母,你在说什么呀?小锦儿干嘛要吓你?」
舅母的额头冷汗一阵一阵地往外冒,一副被吓得惊魂失措的样子。
我左右看了眼,「只有做了亏心事才会有脏东西上门哦,所以舅母不要怕。」
在月光下,我看到舅母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
9
这一晚舅母都没有睡踏实。
我就趴在她房门口,听到她夜里惊醒了许多次,嘴里向很多人求饶,有阿娘,还有二舅母。
当年我双亲死后,二舅母趁机收养了我,虽然明面上对我很好,未曾虐打过我,但背地里从我这里偷走了春茶的配方。
她对我的好,都只是为了配方。
清晨,舅母出房门的时候,精神状态极差,眼下淤青明显,她还未来得及做早膳,牢狱里就传来了江大海身亡的噩耗。
我知道,这是舅母下的手。
江大海只要吃到与花生相关的东西就会喘不上来气。
昨日我看到舅母做早膳的时候,偷偷放了许多磨碎的花生进去,然后还加了一些白色粉末。
她这么做就是想将罪责全部撇到江大海身上。
衙役专门来知会舅母这事。
舅母听完当场就哭晕了过去,还是隔壁的几个大娘费力将她扶进了房间休息。
装得可真像呀!
我趁着几个大娘七手八脚抬她进屋的时候,故意拿了针狠狠扎了她。
她现在可是失去了儿子哭到昏厥,哪有那么容易醒来。
只能硬生生忍受下来。
看到舅母疼得脸有些抽搐,挺有意思的。
她此时闭着眼,也不知是谁扎她。
然而令我没想到的是,江大海的死竟会引起新上任县令注意,据说他在断案上很有一手。
这事还要从一年前说起,一年前,二舅母开始卖春茶,结果出了事,县城里生了多起自尽案,每一位死者的死相都很惨,生前临死时都极其痛苦,整个身体都被自己挠破,不成人样,没人想到是春茶的缘故,但是二舅母自己心里清楚。
但是这种巧合已经一年没有出现了,这次,江大海的死相和一年前案中的死者一模一样。
这算是新县令上任后的第一宗人命大案,听说县令决定彻查此事。
在江大海死后没多久,县令就来了舅母家,舅母一听县令亲自来访,吓得病顿时就好了。
县令只是简单询问了她几句江大海的为人和买茶一事,便将目光看向了我,而此时的我,正撅着屁股趴在狗洞边抓蛐蛐。
舅母有些紧张道,「县令大人,她就是一傻子。」
「小姑娘……」
县令掀开长袍蹲在我旁边,可我看到远处有个好大的蛐蛐,努力地伸长手去抓,衣袖顺着我使劲的方向被推高,我胳膊上的伤痕也都漏了出来。
县令大人看到我手臂上还未痊愈的伤,轻握住我的手腕,撩起了袖子。
那伤痕累累的手臂令在场众人都不由得大吃一惊。
舅母看着这连忙解释,「大人,这可不是我伤的她,起先她二舅母家着火了,还是我把她从火里救出来的,街坊都可以替我作证,我可是对她掏心掏肺的好。」
我跪着直起身,无辜说道,「舅母,你怎么可以骗人,那日小锦儿根本就不在家,是你给小锦儿铜钱,让小锦儿去买的糖葫芦,你说你跟二舅母有要事商量,可是小锦儿明明听到你和二舅母在为春茶的事争吵,说什么五五分账,然后二舅母才被活活烧死的。」
没错,那日江家烧死的是我二舅母。
听了我的话,县令大人用着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向她。
「大人,你可不要信一个傻子的话,她知道什么呀?」
县令自然不信傻子的话。
不过他却让人给我留了一瓶治伤的药。
待他们离开后,舅母一把夺过我手里的白色瓷瓶,她扬起手正想给我一巴掌,却被我侧身躲了过去。
舅母见我还敢躲避,好似更加生气了,一直喘着粗气。
我笑嘻嘻道,「舅母,你是不是老了,打不到人了?」
舅母气急攻心,「你个贱婊子,你还敢躲,原来你一直在给老娘装傻是不是?」
我皱了皱眉,然后扬手给了舅母重重一巴掌,很清脆的响声,打的她没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