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里拧帕子的动作顿了一下，又继续若无其事地搓揉。
「可不是咋的，本来日子就难过，这妖女为了炼丹还拉人试药，把先帝吃死了，吓得跑了！昨儿上去的皇帝听说是流落在外的皇子，姓魏，一上来就要抓她。」
姓魏。
不管登基的是魏九还是他的双胞胎弟弟，他应该都得到自己想要的了吧？
为何还要追着我不放？
我的目光忍不住落在一旁昏迷的齐皇身上。
非要斩草除根么？
我敲了敲脑袋里的系统，查看齐皇的情绪波动收集到什么地步了。眼见着还有最后那么一截，颇有些举棋不定。
要不要最后来波大的直接收割？万一齐皇嘎了也没收集完呢？
但很快事情就到了我不得不做出决定的时候了。
魏九找来了。
9
一个礼拜后的夜晚，半夜齐皇要水，我迷迷瞪瞪走到院里打水，脚一崴差点栽进水井。
身后穿来一阵笑声。
我心里咯噔一下。
终于来了。
一回头，站在树下的果真是魏九。他换了一身黑衣，抱臂看着我。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没缺胳膊少腿的，还是那副焊在脸上的假笑面具，人模狗样的。
「新帝是你还是你弟弟？」终于忍不住好奇，我脱口而出。
「是我弟弟。」魏九沉默了一下，「我现在是摄政王。」
打得好主意！我差点就要翻白眼表达对他的鄙夷了，把自己弟弟当傀儡皇帝，自己只手遮天，真逊啊魏九表哥！
「停下你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魏九面无表情朝我走来，猛地掐住我的脖子，凑到我耳边。
水桶打翻，沾湿了我的裤脚，他的气息像是冰冷的毒蛇缠绕在脖颈上。
「杨敬呢？」
我掰着他的手，一口气喘不上来，眼前隐约有些黑：「……在屋里。」
闻言他略松开了手，皱着眉头道：「你救了他？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我无语道：「当然是他还有用。」
「一个糟老头子……」魏九突然语塞，看着我的目光充满不可置信，「你准备拿他炼丹？」
我：……
什么东西啊！我的人设已经变成这样子了吗？
「没有！」我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恶狠狠地跳了起来，「不管你信不信，等今夜过去了，杨敬就死了。」
「不过需要你帮一下忙。」
魏九饶有兴趣地笑笑：「说说看。」
我很快打了一桶新的水，推开门进了内室，齐皇杨敬已经醒了，半坐在床上，不满地问我怎么去了这么久。
「水桶翻了。」我歉意地笑笑，拿了只干净的碗舀起水，捧到他面前，「陛下，喝点水吧。」
齐皇哼哼唧唧端着碗，嫌弃碗脏，又嫌弃水凉，好容易喝完了，我放下碗，坐到床边。
「安乐，宫里什么时候能回去？」齐皇问我，「朕带的长生丹不够了！」
「回不去了。」我微笑道，「新帝已经登基了啊。」
齐皇双目猛地突出来，张口结舌看着我。
「哎呀，陛下……不，现在是先帝了。」我掩面而笑，「我把您从宫里带出来，就是为了让表哥抢先找到玉玺伪造遗诏啊。」
「您还不知道吧？儿臣的表哥姓魏，就是您下令抄家的那个魏，单名一个潇，被您某个女儿看中硬是弄进宫里做了内侍，赐名魏九。」
我附在他耳边说，听着脑海里系统嘀嘀嘀的播报声，心情愉悦，脸上的笑容也真切起来。
「您说巧不巧，新帝也姓魏呢。」
「长生丹也是表哥找来的，是慢性毒药，本来以为您撑不了多久呢……」
眼见着脑海里齐皇的情绪波动值还差指甲盖那么宽一截距离，而齐皇已经被我气得呼吸困难，大张着嘴倒在床上，有出气没进气了。
我有些着急，干脆把所有的计划都竹筒倒豆子般倒了出来。
最后五十，还有最后五十就突破阈值了！
我拿起床边沿的碗，手有些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