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真的认为我会带一个穿牛仔裤的女伴去吧?」
「邹先生,别忘了主动要丢这个人的是你。」
「哦?是吗?」他手搭在扶手上,从门口台阶一步步走下来,唇边携着的一丝微笑让我有些不好的预感,恨不得马上解开安全带撒腿就跑。
他走到我这边,打开车门,我下意识双手护在了胸前。
「但倘若我真丢了人,一定毫不留情把你从公司楼顶推下去。」
看着那张俊美而可憎的脸,我下意识咽了咽唾沫。
这个变态真的会这么干。
邹疏鸿把我如同拎鸡崽一样轻而易举扔进了上回他的房间,关上了门:「床上放着衣服,自己换。」
「邹疏鸿有本事你别哪天落我手上!到时候姑奶奶非让你跪着喊爹!」
愤愤地冲着房门吼完,我气鼓鼓拿起床上那条叠好的裙子。
妈耶,真漂亮。
这条裙子跟淘宝二百多块买来的差别真的明显。
黑色哑光质地的绸面上,银白色丝线绣成的玫瑰自腰际绽放,零落的花瓣抽象成火焰般的纹样向下蔓延直至裙摆。
简直就是艺术品。
算了,今天本就是来当个花瓶,衣服长什么样子,与我何干?从前演戏是小姐的侍女,这回不过变成了少爷的背景板了而已。
我换上这件「戏服」,却尴尬地现自己料理不了背部的丝带,奈何胸腰部的衣料与身体的曲线紧紧贴合,根本无法转过来重新穿。
在我纠结许久时,门被敲了两下。
「你这什么神仙衣服,我等凡人穿不来。」
「什么问题。」
我又尝试着揪了揪,仍是徒劳,只好回答:「后面的丝带我弄不了。」
邹疏鸿沉默了片刻,才好像做了什么艰难的决定:「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要。」
可是又十分钟过去了,我才低着头打开门:「那你闭上眼睛。」
听到这句话,他的表情仿佛智商被侮辱了一般:「拜托,让我闭眼帮你系,那不是让我瞎摸么——」
他后半句刚出口,我顿感触电一般,赶忙一把捂上他的嘴:「你当我没说,赶紧解决掉。」
虽然能明显感受到他在尽力小心,可时不时的触碰仍然无法避免。
他指尖时不时轻轻擦过我的皮肤,却因格外克制而并不惹人反感,而仅是如同风拂过水面,带起微微涟漪。
他并没有喷什么乱七八糟的香水,而只是散出一种,也许是男子独有的清冽气息,让人忍不住联想起清晨树林叶片间洒下的阳光……
呸,剥削阶级怎么能跟这么美好的事物联系在一起。
我连忙去回忆他傲慢的态度、句句诛心的话语。
果然,讨厌邹疏鸿于我而言,是多么简单的一件事。
「好了。」
我伸手摸了摸,转过身去,不由得又呼吸一滞。
他与我近在咫尺,此刻一只手撑着门框,低头看着我,长长的睫毛略微掩盖住了他的目光,使得此时他的情绪也一并被完美地隐藏了起来。
「看什么呢你看,转过去。」
他哼一声走开来:「说得好像有什么可看的一样。」
被他这句话气急了的我满脑子只余下羞愤,抓起自己换下的衣服,随手顺了一个软垫跑到楼梯口,对着他的头一丢。
「穆琳你想干嘛。」
听得他咬牙切齿的声音,我昂着头走下楼梯,戳着他胸口:「让你看到劳动人民的反抗精神。」
「那你拿我靠垫做什么?」
我这才意识到手上拿的东西触感不对,低头一看,自己正提着准备用来砸他的垫子。
他弯下腰,拾起我的衬衫,同时眼神往地板上一瞟:「这个我就不方便拿了吧。」
没错,我的运动内衣,此刻静静躺在地毯一角。
一阵心力交瘁后,我放下垫子,虚弱地向邹疏鸿主动伸出手:「我保证,只要你不把这件事说出去,我们过往恩怨一笔勾销。」
「你想得美。」
他将手插在口袋里,转身向门口走去。
到了那幢独栋别墅门口,邹疏鸿将钥匙交给一位穿西服戴白手套的兄弟,下车替我打开了车门。
我面对他向我伸出的手小小翻个白眼,尽量优雅地将手递过去,下车后从牙缝中小声吐槽:「邹少爷这是又要装你们上流社会的排场了呗。」
他十分绅士地抬起胳膊。我顺势挽上去后,他轻声说:「是,陪我演好了,否则赔我床单。」
「卑鄙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