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很大，我一时站不稳，摇摇晃晃地退了两步，我不知道是因为委屈还是难过，我的眼睛涨疼，我就那样直直地看着他。
他的情绪也很激动，胸口起伏，他说：「余念秋，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个样子。」
我听到这句话忽然就笑了，我说：「我知道。」
他很突然地爆，问我：「你知道什么？！」
「知道你娶我是不得已，知道是你父母不喜欢许佳雨，把我强推到你跟前。」我垂下头，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我情绪很失落，「可是周正阳，你不能因为这些，就把我没有做的事情推到我的身上来。」
我不知道我的话怎么刺激了他，也许他还是觉得我是在狡辩，他盯着我看了几秒钟，最后走到床前，拉开抽屉，把许佳雨的那一叠资料从里面拿出来，他举到我跟前问我：「余念秋，你有什么话不能问我？我就站在你的面前，可你偏偏要舍近求远，自己跑去调查，你就那么不信任我吗？」
他竟然看到了，我无话可说，我百口莫辩，我笑了笑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4
这件事后，我和周正阳开始冷战，自结婚以来，我们从没有像这次吵得这样厉害。
我一度以为我们会离婚，但是没有，周正阳没有向我提出离婚，我们像陌生人一样同住在一个屋檐下。
我和周正阳冷战的消息不知道怎么传到我父亲那里，他带着继母连夜跑了来。
那时我在邻市拍戏，他来时我刚刚拍完一场戏，父亲根本不管我的疲惫，在片场便开口问道：「你和他吵架了？」
那时身边有不少工作人员，还是继母更伶俐些，拉了拉他的衣服，他才闭嘴。
其实他不说我也知道他们来这里的目的。
我当初能嫁进周家全靠我的祖辈，我的曾祖父当年和人一起创办了本市一所大学，是个非常有名望的人，祖父和父亲也都是大学里的教授，说起来也算是书香门第，周家看中的也就是这些。不过后来父亲出来从商，可他又没有那个头脑，生意做得马马虎虎，如果不是周正阳的帮忙，他那个公司早就经营不下去了。
他是怕我和周正阳离婚，所以匆匆跑来劝和。
找了个僻静处，父亲把一堆照片扔到我面前，我已经懒得看了，这些照片我看了很多遍，我有些麻木地说：「您来就为这事吗？」
父亲看到我的态度很生气，沉着脸质问：「你怎么连个男人都看不住？」
我沉默，他看了更生气，指着我说道：「简直和你妈一个德性。」
我冷笑：「所以这就是您当初抛弃我妈的原因吗？」
父亲大怒，一掌挥来打在我的脸上，我没来得及躲，被打个正着，低着头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颊。
继母上来劝和，拿手打了几下父亲，然后过来劝我，她说：「小秋，你爸爸也是担心你。」
他才不是担心我，他是担心我和周正阳过不下去，没有人给钱养他的公司，我扯着嘴角嘲弄地笑了笑问：「他真是担心我吗？」
这句话又一次让父亲跳脚，他上前来抬起胳膊便想打我，却不想被人一把架住了手腕。
我们同时看去，周正阳不知何时站在了一旁，他看着我们几个：「岳父这是怎么了？」
父亲的老脸一红，一句话说不出来。
周正阳放开他，他把我拉到身后。
继母反应快，她笑说：「正阳怎么过来了？你岳父不说你在a市吗？」
周正阳的脸色阴沉，他看我一眼，意有所指：「再不来，人就要被打进医院了。」
继母讪笑：「她爸爸也是生气。」
周正阳冷冷地看着他们，他说：「念秋现在是我的人。」
这话其实是告诉他们，不要轻易动他的人。
父亲和继母离开，周正阳护着我，他们应该是满意的。
可是我并不开心，父亲带来的那些照片就散落在眼前，我没办法对他笑，我垂着头说：「谢谢。」
他托起我的下巴，我脸颊上应该已经浮起红印。
「余念秋，你不会躲吗？」他问。
我沉默，他抚摸那些手印，我转头躲开了，然后后退了一步，他皱眉，脸色微沉。
「你怎么过来了？」
「怎么？我不能过来看看我的妻子吗？我的妻子被人欺负，我上刀山下火海也得过来保护她。」
我抬头，他勾着嘴角，漫不经心的模样，他好像忘记了我们那天吵过的架，忘记了我们吵架的原因，也忘记了许佳雨这个人的存在。他拿着我们的关系开玩笑，是不是在他的心里根本没有把这段婚姻当真过？
我不知道，我只觉得心很痛，在我因为他和许佳雨的关系而心烦的时候，他却笑着拿「妻子」二字取笑。
我感觉眼睛涨，他看着我，往前走了一步，我本能地退后，可身后是墙，我无处可退。
我的举动终于让他的脸色彻底地沉下去，他不顾我的反抗捏住我的下巴，问我到底在想什么。我不作声，他更生气，有些咬牙切齿地接着说：「余念秋，有时候我真恨你这个模样。」
他恨，可他从不想我为什么变成这样。
我的沉默让他怒，捏着我的下巴用了力，可这么多年，我只会用沉默应对他的怒气。
他不耐烦：「说话。」
我说：「许佳雨是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