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她是急着躲麻烦呢。”白子玉笑容苦涩,身为相府外孙女,顾思卿的婚事一日不定下,她身边就会整日绕着不消停的花蝴蝶,而顾思卿,最讨厌这样。
轩辕羽坐在不远处的桌案前看书简,不用抬头,光是听白子玉说话都能嗅到一股子酸溜溜的气味,皇叔这是为心上人择婿一事,吃味了。
白子玉只略想到顾思卿与其他男子说笑的情形,心里就觉得不舒服。
自打回齐国以来,他就没有一日安心过,收到顾思卿在觅夫婿的消息,他想回越国去的心情到了顶峰,但他眼下还不能撇下齐国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白子玉烦躁地抬起眼,扫到轩辕羽脸上露出的笑意,不耐烦地斥道:“笑什么!都是你无用!还不快些快刀斩乱麻,将事情平了顺利成为国主,本王也就不必在这为你操心。”
白子玉抄起一本奏折向轩辕羽砸去,被后者稳稳地接在手中:“皇叔为侄儿的心,侄儿极为感动,不过于大事上,自然讲究徐徐图之,还是说,皇叔嫌侄儿动作慢,耽误皇叔娶妻?”
轩辕羽最是嘴上不饶人,白子玉正为顾思卿随时有可能与他人成亲而焦头烂额,闻言脸都黑了,又是一本奏折向轩辕羽扔过去,这小兔崽子,可不就是耽误了?
“诶!皇叔别生气,侄儿知错。皇叔帮了侄儿许多,侄儿焉能不争气一些?您的媳妇跑不了。”轩辕羽把白子玉扔过来的奏折放好,一脸认真地保证道。
他知道皇叔志不在朝堂,既然如此,只要是皇叔要的,他都会给皇叔寻来。他只需略使手段,那位顾小姐身边,短时间内便不会出现别的男人,他本就这么做了,不过,皇叔不知。
“别耍贫嘴,那本奏折,是给你看,不是让你放起来的。”白子玉轻叹了口气。
轩辕羽尴尬地笑了笑,把放回去的奏折重新拿了起来:“侄儿这就看!”
拜轩辕羽从中作梗,顾思卿冷眼选了半年,也没有找到合适与自己成亲的条件的男子。
京城中名门望族子弟,觉顾思卿有择婿之意时,回回宴席都如花孔雀般围着她转。
顾思卿对高门显户的世家公子无意,奈何碍于情面,还得脸上挂着笑应付他们的示好。确定门第不高的公子不敢接近她后,顾思卿就不再参加宴席,倒时常出府去茶楼听书。
若能在茶楼里看到合眼缘的男子,顾思卿就会让人去打听那人底细,但都不太满意。她在择婿一事上受阻,反观池鸿渊,在朝堂上的势力展可谓如日中天。
这日,顾思卿在如意阁忙完,莫名想到醉仙楼去喝几口酒,就让桂花与花生先回府。
顾思卿今日是男装,也就不拘到雅间去,只想坐在大堂里听听戏,小酌几杯就回相府。她前脚迈进醉仙楼,就听见有人在和店小二说话:“这几样各打包几分,务必包得精细。”
同店小二说完后,说话之人又说:“这些大……大哥会不会喜欢?”
被他问的人淡声回答:“会。”
忙了大半日,顾思卿有些累乏,以至于听见这无比熟悉的声音时,没有立即反应过来。
不过她的肢体动作倒是率先做出反应,转头就走,但那人岂会让她如愿,朗声道:“柳公子。”
叫她的人声音似乎十分愉悦,他音量颇高,引起了店小二的注意。店小二不知顾思卿与他之间的事,看见东家,立即笑着迎上来:“东家来了,怎么不坐坐再走?”
店小二无恶意,只是尽自己的分内之事,热情地招待客人,何况来人还是自己的东家。
“九弟,他是你旧识?怎么我看着这位公子,也有些眼熟。”池鸿启看向顾思卿,奇道。
“难得与柳公子见面,不如一同小酌几杯,若是扭头就走,岂不是显得我们太生分?”
池鸿渊没有理会池鸿启,只管直勾勾地盯着顾思卿看。他的瞳孔,沉如不见底的深渊。顾思卿与他对上视线那一瞬,就立即低下头,心想自己出门之前应该看黄历。
“东家?”店小二见顾思卿不说话,意识到什么,后悔自己嘴快。
“既然公子诚心相邀,我岂能拂了公子脸面,收拾一间雅间出来,再送来上好的酒。”
顾思卿拍了拍店小二的肩膀,让他无须介怀,尔后笑盈盈地对池鸿渊兄弟点头道:“请。”
“醉仙楼柳公子常来,不如由柳公子带路。”池鸿渊倒是笑得高兴,双眼弯成月牙。
顾思卿维持着自己极好的修养,才没有对他翻白眼,旋身拾级而上,为二人带路。
店小二手脚麻利,三人才坐下,酒食就送了上来,摆满了一桌,顾思卿递给他一两赏银,柔声道:“下去吧,辛苦了。”
“柳公子待人真是和善,难怪但凡与公子相识的人都与公子交好,手下的人更是忠心。”
池鸿渊此人的心思难以捉摸,他的话,顾思卿竟一时之间听不出真假来。
三个人里,唯一一个不明就里的局外人池鸿启,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又转。
是他的错觉么?皇兄说话怎么似乎暗含机锋,但他看得出皇兄对这位公子无恶意。
“我与人为善惯了。”顾思卿不知池鸿渊说的是好赖话,只好敷衍地应了一句不会出错的话来答他。对方分明看出她是随意敷衍,却不恼。
“怎的不见柳公子与我为善?”
“噗!”
与池鸿渊的话音同时响起的,是池鸿启被茶呛着的动静,池鸿启惊骇地看了自家皇兄一眼,虽然此刻万分震惊,但还是手快地拿帕子擦干净嘴角的茶渍。
池鸿渊轻瞥了池鸿启一眼,尽管他的眼神很平静,池鸿启还是立即避开他的目光。
“殿下,你我之间只有生意往来,在生意一事上,我应当还算得上慷慨,不过既然殿下有不满之处,自然是我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往后我会多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