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医帐里也不是没有人,还有个切药磨药的小童在。
只不过,这小童啥作用没有,见到有人受伤被送进来他就傻了。之后见着孟揽月,他就更傻了,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杨大头和流香被留在了医帐里,其余的人都退了出去。其实他们是不想离开的,毕竟孟揽月是什么人他们都清楚。如今她还要救人,怎么看也都是奇怪,所以各个都想在现场,看看她到底怎么做。
不过,杨大头情绪激动,尽管他只是个烧火兵,可那校尉是他兄长。这些兵士又都是杨校尉的兵,最后他们就都退了出去。但依旧紧紧地守在医帐前,仔细的听着里头的动静。
“你们确定这个就是帝都送来的那个女人?”终于,一个看起来就年纪不大的小兵开了口,他到现在都疑惑,和传言当中的,似乎不太一样。
众人看向他,他摸了摸染血的衣服,小声道:“和我听到的好像不太一样。”
众人不语,传言里,孟揽月是个十足淫荡的女人。但凡见了男人,那就是蜜蜂见了蜜,狗见了屎,不脱衣服生点什么,绝不善罢甘休。
尽管这里距离帝都山高水远,可是一些事情他们都知道的清楚。她和自家姐夫私通,被捉奸在床,险些丢了性命呢。
医帐里没什么动静,有的兵士忍不住,悄悄地掀开帐篷门的一角往里瞧,不禁睁大了眼睛,顺便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了?”旁边人不禁问。
放下门帘,兵士转过脸来,一脸的不可思议,“你们确定她就是帝都送来的那个淫荡的女人?使刀子不眨眼,依我看她要把杨校尉剖开了。”
众人一听不禁皱眉,这还得了。
“诶诶诶,我不是那个意思,她看起来,是在给杨校尉处理伤口。只是,处理的方法和别的军医不太一样。”兵士抬手拦住意欲闯进去的众人,他的确是有些夸张了。
“看来,这个女人懂医?”另一个兵士反问,但还是觉得不太可能。这个女人是帝都送来羞辱王爷的,关于这个女人的传言他们知道的清清楚楚。所以,她就是个羞辱,帝都怎么可能好心送来个懂医的女人。
其他人微微摇头,同样对眼下的情况有些迷糊。
孟揽月被送到这里来是什么意思这军营里的人都知道,无非就是让她自生自灭,若是可以,定个罪杀了她。毕竟,她也不是什么善类。
焦急又满是疑惑的等待,一众兵士也很担心杨校尉,毕竟他们都是他的兵。
他们中有人身上有伤,不过都不严重,唯独杨校尉很严重。那是因为他们在山中巡逻,忽然不知从何处射出暗箭来。
杨校尉躲过了第一箭,但是没躲过第二箭。
他们立即分成两个小队,一个小队带着杨校尉撤退,另一队断后,快马加鞭的出山返回营地。
到了营地才想起,军医都跟着大军离开了。
本以为杨校尉必死无疑了,谁知道又生了这种事情,一切都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大半个时辰过去,医帐里终于有了动静。门帘从内打开,流香和孟揽月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流香脸色有些白,不过看起来情绪还好。孟揽月则没什么表情,而且衣服上手上都是血。
众人看着她,神色各异,那一双双眼睛就像带了穿透功能,要把她彻底看穿。
眼睛红的杨大头也从医帐里出来了,矮墩墩的,看起来就很结实。但眼睛红成那个样子,看起来也颇让人感慨,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那个,谢谢王、、、、王妃。”看着离开的孟揽月,杨大头终于说出了那个谢。
王妃两个字传进耳朵,孟揽月缓缓停住脚步。
“我不是王妃,不用客气。”头也没回,孟揽月声色淡然。王妃?她可不敢做王妃。
“那、、、我哥脖子上的毛什么时候拿下来?”眼看孟揽月要走,杨大头急急问道,也是生怕孟揽月再不管了。
“我晚些时候再过来。”留下一句话,孟揽月便与流香离开了,她一身的血,迎着风飘出来的味道熏死人。
众人看着她们离开,半晌后才回神儿,赶紧追问杨校尉的情况。
杨大头直接拉开帐篷的门让他们看,他哥还活着,只是喉咙上还插着那根毛,看起来怪瘆人的。
靠近后山的破旧帐篷里,一盆水已被染成了红色,散着难闻的气味儿。
孟揽月没什么表情的洗手,不过指甲里仍旧泛着红色,洗不净似得。
“小姐,一会儿把这身衣服换了,都是血。”流香找出干净的衣服来,走近了瞧着孟揽月,她心里是有些疑惑的。
“嗯。”应了一声,孟揽月直起身体,低头看了一眼,衣服上果然都是血。
“小姐,杨校尉应该不会有危险了吧?现在这营地里也没有军医,要是杨校尉有个三长两短的,依奴婢看,咱俩就得陪葬。”如今想想,流香不禁有些后怕。
“看来你的脑子还好用,我还以为你关心杨大头关心到失去理智了呢。”开始脱衣服,孟揽月看了流香一眼,倒是觉得有些好笑。
“那时情况危急,奴婢也没想那么多,而且也没想到小姐你真的会去救他,还用那么匪夷所思的法子。刚刚走出医帐,那些兵士都站在那儿,那眼神儿,看起来好像要把我们吃了似得。”回想起那些兵士的眼神儿流香也觉得害怕,要是杨校尉真的救不活,他们定然会立刻举刀杀了她们。
这般一想,流香的手都开始抖。
换上干净的衣服,孟揽月看了脸色白的流香一眼,几不可微的摇头,“放心吧,杨校尉死不了,命大着呢。”
“真的么?”看向孟揽月,流香感觉自己需要更确切的答案。
“嗯,死不了。”孟揽月再次回答,尽管依旧面容淡然,但语气却十分肯定,让人无端的放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