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月微笑着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了,将刚刚御花园的事情告知了他。
他走了几步棋,也跟着笑:“白年胡闹,你也跟着胡闹。”
话是责怪的话,可语气却是宠溺至极的语气。
唐月便起身,走到他身后,拿了木梳为他梳:“宫中无,自然要找些乐子。我瞧着轻王爷该是认真端肃的人,你说,白年他,会有什么法子,逼着轻王爷说出‘我爱你’三个字?”
幕炎执了她的手,将她往怀中一拽,清澈的双眸中,隐隐闪烁着兽光:“我才不管白年那家伙要怎么追我弟弟,我现在,只想做一件事!”
唐月娇呼一声,便被他整个扛在肩头,往大床而去。
……
而此时的白家,白年摇着扇子,在府外转悠良久,最后溜到后门处,贴着紧闭的朱红小门,轻声道:“张福!张福!”
没人应答。
他忍不住推了推门,提高音量:“里面有人没?还不快接应本公子进府!再不开门,仔细挨板子!”
见依旧没人搭理他,白年不禁大怒,推了推那门,见似乎没锁,便直接一把推了开来。
只见里面正对着的院子,一把太师椅稳稳当当地摆在院子中央,身着正红色绣如意花纹长裙的雍容女子慵懒地坐在太师椅上,肌肤胜雪,云鬓高耸,面容美若天仙。
大群丫鬟、侍卫在她身后一字儿排开,场面很是壮观。
那纤纤玉手端着一杯天青色茶盏,优雅地拿茶盖抚了抚茶面,朱唇轻启:“白年,你长本事了……”
白年傻站在那里,他每日里都偷偷跑出去玩,然后赶在傍晚前,从后门悄悄潜进书房,做出副苦读了一天书的好孩子形象,一直以来,都未曾被人识破。
可是今日……
“公子……”一名小厮哭丧个脸,被两个侍卫推了出来,正是白年的贴身小厮张福。
白洛曦呷了口茶,声音慵懒婉转:“不肯好好读书也就罢了,还跑到皇宫调戏轻王爷……白年,你长本事了。”
尽管她的声音很好听,可听在白年耳中,简直就是魔音灌耳,令人恐惧非常。
他连忙上前,态度恭敬地拱了拱手,又随手从怀中摸出一根钗来,腆着脸说道:
“娘,孩儿这不是念着您平日操劳家业辛苦,所以特地外出为您买钗,想要送您做礼物嘛?!什么调戏轻王爷,纯属无稽之谈,娘聪明盖世,可千万不要相信!”
白洛曦“啪”地一声,将茶碗放到一旁案几上,一双凤眼辗转着冷厉的光芒:“来人,大公子不守规矩,打二十下板子!”
“娘!”白年苦着个脸,目光又落在白洛曦身后的白依依身上,连忙道,“好妹妹,你可得为哥哥求情啊!”
白依依小嘴一撅,不理。
最后,白年被按在板凳上,硬生生挨了二十下板子。
他被抬进自己的院子后,张福跪在旁边,一边往自己脸上自扇巴掌,一边哭:“都怪小的没用,让夫人手下的丫鬟抓了个正着!夫人逼着小的说出公子去哪里了,不说就给小的毒药吃,小的害怕……”
白年趴在床上,横了他一眼:“够了,再怎么扇巴掌,本公子还是挨了这么多板子!”
那张福哭哭啼啼的,试探着问道:“小的为公子去请府医吧?”
“请什么府医!”白年费劲儿地将手伸到袍子里,吃力地拽出一块棉垫子,“你以为,本公子这么多年和我娘过招,都是白过的?她有张良计,我有过桥梯,本公子随时都准备了棉垫子塞在裤子里,就防着她呢!”
那张福目瞪口呆,白年随手将棉垫子扔了,下床走了几步,觉得没什么大碍,便又道:“去叫人准备热水和熏香,再准备一套最华丽的衣裳出来,本公子今晚,要去楼外楼会一会那个花魁!”
说罢,“唰”一声摇开折扇,一双继承了白洛曦的凤眼微微上挑,端得是风流无限。
张福苦着一张脸,“可是,夫人说您若是再乱跑,就先打折了小的的腿!”
白年斜睨着他:“你若敢告诉她,本公子先打折你的腿!”
张福无奈,抽噎着,只得去给他准备沐浴熏香。
夜幕降临之后,白年终于打扮妥当,穿了身绯红色轻纱软罗长袍,金冠束,腰间系一条巴掌宽的白玉腰带,脚踩祥云靴,对着青铜镜,摇开折扇,眉梢眼角都是风流:
“张福,本公子看起来如何呀?”
“好看,跟神仙一样好看!”张福连忙竖起大拇指,恭声称赞。
“哼,”白年得意洋洋地往外走,“算你有眼光!”
张福无奈地望着他出去,只能按照从前约定好的,自己睡进他的被窝,装作他正在睡觉的样子。
白年身子灵巧地翻了墙,一路往楼外楼而去。
今夜楼外楼依旧热闹,几名相貌美艳的姑娘站在门口,进出的全是雪城中的富豪或者官吏公子。
楼外楼比寻常青楼要高雅得多,艺妓们向来卖艺不卖身,因此这地方说是青楼,其实更似酒楼,里面设了无数包间,可供客人们谈论公事和生意等。
因为艺妓们的容貌和才艺都是顶尖,加上服务和环境同样顶尖,因此这里的消费也并不便宜。
不过对白年而言,白家富可敌国,并不在乎这点小消遣。
他进了楼,那管事的女子惊了惊,不由笑着迎上前来:“哟,什么风把白大公子吹了来?!”
京中盛传这位白公子有断袖之癖,几乎从未踏足过青楼,所去的地方,都是一些养了美貌小倌儿的馆子,不成想,今夜居然来了这楼外楼。
白年摇着折扇,一手负在身后,环顾四周,唇角的笑容十分勾人:“听闻这里有位花莲姑娘,不知在哪里?可能请出来一见?”
那管事女子便娇笑道:“莲姑娘正在楼上为客人弹曲儿,怕是,不方便呢!”
“弹曲儿?本公子在曲艺方面颇有造诣,便上去听一听好了,你带路吧。”白年自动忽略掉那管事女子话中的拒绝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