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贺止休却莫名生出一股疑惑。
譬如Beta分化成omega这种事真的是腺体治疗可以阻止的么?毕竟当年他哥的Beta腺体问题都因为重重原因而失败告终。
与之相比,临床案例更加少的可怜——几乎可以说是都市传说级别的Beta分化omega,真的有可能“治愈”成功么?
又譬如,江浔现如今已经到了需要休学的地步,那么为什么转学过去倒是能实现一边上学一边治疗的情况?
诸多疑点在大脑生根芽,贺止休直觉自己忽视了什么关键的东西。
但他跟江浔并不熟,也没有对着他人刨根究底问个清楚的习惯,于是当下只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这倒也是,那就祝你一切顺利。”
“谢谢,”
江浔扯着嘴角露出了个笑,尽管看上去有些勉强:“上次在医院没来得及跟你说,那天在围栏外,谢谢你帮我叫车。”
“哦那个,不客气,顺手的事。”贺止休顿了顿,忽地话锋一转,“真要算起来的话,那天我该谢谢你才对。”
江浔一愣:“谢我?”
“嗯哼,”
贺止休身体略微后倾,小腿抵在路炀的床沿边,半臂之隔的身侧是正咬着吸管喝豆浆的路炀。
寒风穿堂而过,拂起深黑梢,露出少年因为半垂而向上勾起的眼尾。
以及跟随话语,而逐步移来的视线。
贺止休半眯着眼,对上男朋友熟悉的目光,在那隐隐的警告味中,意有所指道:
“阴差阳错,在那天得到了一个心心念念、喜欢了很久的……东西。”
“咔擦——”
“你不是要去丢垃圾么,”
路炀二下五除二喝空手里的豆浆,塑料空杯被他随手捏成一团,转身半点犹
()豫也没地塞进手边的垃圾袋中。
然后他格外罕见地主动提起,
递给贺止休,
面若寒霜道:
“十点半就要收车了,你还不去?”
校内垃圾车平时早晨六点出门,乌拉拉的能把宿舍楼惹的满片骂声,周末放假,垃圾车也开晚班,耗到十点半才要冒出头来。
桌上的手机刚走过十点一刻,吵耳动静还没开始,贺止休看看垃圾袋,又看看男朋友面若寒霜的脸,顿觉心下痒,想说点什么。
然而话至齿关,又陡然想起江浔还在两桌之隔的不远处杵着,只得半途忍住,接过垃圾袋。
“行吧,都听你的。”
贺止休意味深长地说:“谁叫你是路班长呢。”
路炀:“……”
寝室门开了复关,穿堂风呼啸而过,纸页沙响中,6o3恢复寂静,a1pha的气息似乎也随之转淡下去。
直到一门之隔的脚步声缓缓消失在尽头,江浔才终于松懈下从进门开始、就一直紧绷着的身体。
他低头长吐了口气,才抬眼对路炀说:“谢谢。”
路炀没作声,而是转身走向阳台,将方才为了吹散气味而拉开的门重新合上。
玻璃阻隔冷风,也将一切动静都阻挡在外。
“昨晚他在这里写作业,所以借用了你的桌子。”
路炀转身看向江浔,顿了顿,又道:“不知道你今天要回,抱歉了。”
——路炀是个性格很疏离冷淡的人。
从被分到同一间寝室的第一天,江浔就深刻意识到对方很难接近。
因此最开始,他对这个室友其实是抱着点能住就住、不能住就申请换寝的想法。
但真正相处下来,江浔又慢慢意识到,路炀的冷淡疏离绝大多数都只是表面,惜字如金与不易近人的外壳之下,潜藏的是个无时不刻镇定礼貌、又极为有分寸的灵魂。
譬如离校数月仍旧不逾越半寸距离的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