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羊群无法拥有跨越烈焰的资格,那如果披上豺狼虎豹坚不可摧的皮囊呢?
他从此是否可以褪去胆战心惊,不
再如履薄冰;
是否可以从每时每刻无不担忧三年前那场如烈火灼烧的夕阳再次点燃灵魂,将他焚烧殆尽的恐惧中逃离?
他是否也能短暂地拥回自由?
自此解开枷锁,从黢黑冰冷的石窟中探出头来,一窥天光?
于是当第一个人问出“你成绩这么厉害,是个a1pha吧?()”
&1dquo;a1phaomega?()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白栖无声扣紧十指,近乎喃喃道:
“我可以喷a1pha信息素掩盖气息,我可以对他人讨论避而不答,我也可以跟真正的a1pha互看不顺眼;甚至我可以求老师学校不要揭穿我其实是个omega,即便这样看起来非常古怪且虚荣——但是我无法阻止omega的本能。”
“我永远都是个omega,从分化的那一刻开始。”
“无论后来我多么希望我不是,甚至催眠自己不是,但身体是诚实的,热期是我永远无法抑制的存在。”
“所以那天你才那么慌张,匆匆拉着楚以维就闯入了我们班?”路炀放下筷子淡淡问道。
白栖面色微白地点点头。
剖析心声面对真实自我的困难程度,与强拆皮□□合线本身没太大区别。但他意外地没多解释什么,而是吸了口气后,才道:
“……我太害怕了。”
信息素的溢出与身体的变化犹如灰姑娘十二点的午夜凶铃,所有的海市蜃楼都在这一刻被大雨冲刷,前所未有的恐慌当场将白栖裹挟其中。
他害怕初中那把烈焰再次点燃灵魂;
害怕命运再一次不为他愿的如期而至。
楚以维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心疼,但碍于对面还坐着人,他什么也说不了,于是只能悄悄在桌下拉住了白栖的手。
白栖略微一怔,偏头冲他笑了下,转而再次看向路炀道:
“其实那天离开后,我本来是想去找你的,但是我很害怕……害怕面对被揭穿的一切,以及接下来可能会生的事情。”
但意外的是,那天之后什么事情也没有生。
那位被突兀打扰,落座于堆叠书塔之后的少年仿佛真的睡着了一般,什么也没有听见,什么真相也没有窥破。
虚假的皮囊依然披挂在身,梦魇深处所有恐惧的事情都没有生。
一切平和如往日。
再见便是月考,但也仅仅是擦眼而过。
传言中学霸光环倨傲头顶的Beta沉默寡言,镜片之下漆黑的双目不见半点异样神色与微妙。他仿佛生来就有一股不近人情的冷漠,任凭你是大罗神仙、亦或者王母玉帝,只要与他无关,那便半个眼神都懒得施舍。
以至于月考结束后,明明身处同
()一考场,
甚至做都相邻,
白栖却于数步之外驻足数次,愣是都没提起勇气上前搭话。
而路炀也仿佛记不得他是谁那般,每次视线意外交错后,便又如常冷淡地挪开,几乎连半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留下。
于他人而言足以炸完全校的劲爆八卦,对那位年级第一的顶级大学霸而言,似乎连左耳进右耳出的价值都没有。
而这恰好是白栖内心深处最渴望得到的态度。
·
从餐馆出来时夕阳已然沉入遥远天际,天色却尚未完全擦黑,橘红晚霞由上至下地将下方平楼镀上层层金边,投掷而下的深色阴影几乎铺满了半条长街。
“——所以,在这之前,你其实就猜到了你是omega这件事极大概率不会是路炀说出去的,而应该是其他人?”
贺止休揣着手机推开玻璃门,另一手胳膊上还搭着方才因为吃饭时太热而脱下的校服外套。
只见白栖点了点头,说:“是。但早上我情绪波动太大,没来得及把这事儿告诉楚以维,等我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事情了。”
那会儿楚以维已经带着庄小品上门找完了茬,去完了教导处挨完了罚,任凭白栖如何解释也都来不及了。
因为“路炀故意暴露白栖隐私致使其精神崩溃离校”这类谣言依然传遍大半学校,一时间就连同为三班的同窗们都纷纷信之昭昭。
“谣言的事我也已经知道了,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真的对不起,”
白栖抿着唇停顿片刻,转而突然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般:“我已经想好了,等我回去了我就公开澄清,跟大家解释这件事不是路炀做的……”
“但现实往往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贺止休淡淡打断道,“你愿意说,但别人未必愿意听。”
楚以维微微蹙眉:“那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