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东左思右想,自己丝毫破绽都没有。
钱艳艳,是程欣如找人杀的,和他有什么关系?他从来没有指使过让她去杀人,他一直只有暗示。
他是和程欣如有不正当男女关系,那又怎样呢?最多只能从道德层面谴责他,法律没办法制裁他。
从刚刚霍灼的问话来看,项东知道警察还没有掌握实质性的证据。只要他否认指使程欣如杀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赵向晚慢悠悠地开口:“艾铃兰,我们已经请到了公安局,就安排在你隔壁的审讯室,你要不要见见她?”
项东的心脏开始狂跳,差点叫了起来:“你们找她做什么?我说了!我和艾处只是领导与下属的关系,并没有私情。”
赵向晚那双凤眼里,闪着璀璨的亮光:“项东,你知不知道,女人善妒?”
项东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整个人不自觉地后仰,试图拉开与赵向晚之间的距离。
他觉得赵向晚的眼睛就像一口深潭,幽深、神秘,让他害怕。
赵向晚道:“如果艾铃兰知道你与程欣如另筑爱巢,你猜,她会怎么做?”
项东的心跳越来越快,喉咙干涩无比,他哑声道:“我,我和艾处没有私情……”
赵向晚右手高高举起,重重落下。
“啪!”
这一声闷响,重重敲在项东心上,让他肩膀抖动起来。
这是一个秘密。
项东的心理阴影。
项东从小耳朵就灵,普通人觉得正常的声音,项东却觉得嘈杂无比。
父亲是毛巾厂工人,母亲是农村人,经人介绍嫁给父亲之后总觉得低人一等,处处卑微小心。
母亲的这种卑微,助长了父亲的气焰,每天下班回来对她呼来喝去。要是喝了点小酒,父亲更是嚣张至极,甚至会动手。
项东的童年,就伴随着这种皮肉击打的声音,还有搪瓷脸盆、板凳砸在地面发出的声响。
“咚!”
“砰!”
“哐——”
父亲只要一回家,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传来,项东就会提心吊胆,竖着耳朵留意外面的动静。
一听到突如其来的声响,项东就会吓得一个激灵,捂着耳朵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所以,项东想要摆脱原来的那个家,永远都不想过那种提心吊胆的生活。
他想要掌控自己的人生。
原本,他已经摆脱。
他如愿娶了钱艳艳,岳父是厂里唯一一个八级钳工,两个大舅哥在厂里拥有无上权威与人脉,他有了自己的家庭。
可是,钱家人全是大嗓门。
工人家庭,大家都快言快语,高兴了就笑,不高兴了拍着桌子骂几句娘,这么热辣滚烫的人生,项东却觉得嘈杂不堪。
项东喜欢上程欣如,起因是程欣如那一口软绵绵的嗓音。
和程欣如在一起,项东的耳朵很舒服。
项东害怕突如其来的声响,害怕噪音,这件事情同为知青的艾铃兰知道。
艾铃兰是个温柔性格,说话轻言和语、动作轻柔缓慢,和她在一起,项东身心愉悦。
在艾铃兰的世界里,香熏、细语、音乐……一切都显得那么高雅,项东想要走进她的世界。
可是,现在这个秘密被赵向晚发现。
项东在审讯室里备受折磨。
“砰!”
“你和艾铃兰到底是什么关系?”
“砰!”
“为什么要害死钱艳艳?”
“砰!”
“你给程欣如的五千块钱,是从哪里来的?”
一个又一个问题,如暴风骤雨般袭来,让项东根本无法招架。
一声又一声巨响,折磨着项东的耳朵,让他的精神接近崩溃。!